过去的“年”和如今的“年”，—兼论“老”家和“新”家

晓犁工作室

年有新旧，家也有新旧，我要说的老家和新家却又不同，老家是指原籍，原籍是我出生长大之地，有太多不舍和记忆新家，则是我工作生活之地，有太多辛酸和无奈。老家有老的资本，新家有新家的韵味。我要说的是老家的年和新家的年，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老年和新年。老年，也就是过去的年，昔日所过的年，讲究的是团聚；新年，也就是如今的年，虽然也是团聚，但意义稍有不同。我理解要把团聚赋予新意，把年过成让子孙有回忆的年。如今的年，除了家人的团聚，就是：一定要带最亲之人，观最奇之园，赏最圆之月，看最炫之烟花，共度“飞驰人生”，如此之年岂不快哉。

我的第二故乡是哈密，也就是新家。哈密是一个甜蜜的城市，因瓜而得名，因瓜而飞舞，我工作生活在哈密。安徽是我的老家，我出生在美丽的皖北，那个一望无际的大平原，那里虽然平穷，却一直是我念念不忘的老家。几十年未回老家过年，却每时每刻都在惦记。如今红红火火的日子，恍如梦境，但依稀可见的是过往的那年那事那人那许许多多被夜拉入梦中的祖屋、年节和规矩。三十夜，全家二十多口人齐聚，在春晚欢声笑语中谈着、吃着、喝着、祝福着、吵闹着，比蜜甜的年节。

新年在这个农业科技园区，我看到的大都是南方稀有的植物，能存活，说明水足够，土质适合，环境适宜。我在想，如果我们生存的大自然不再有人为的破坏，那么是不是水就有了，土地就改良了，环境就如此优雅了呢！在安徽是靠天吃饭的，所以那时都祈求的是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如今的祝福都是升官发财，官大了可以发财，发财了也可以升官。至于其它的咱也不知道，反正就是那个意思，一个阶层的递进，一定会给家带来好处的。信佛之人每天都在祈祷诵经，无外乎祈祷上天带来好运去除病患和痛苦。但是我要祷告的是人人平等、事事顺心。至于那些为天地立命之人我是崇拜有加的，那些祸国殃民的，我是痛恨无比的。

哈密有著名的坎儿井，有左公柳，有班超的故事，有王朝的庭院，如今还有魔鬼城、大海道，有古民街，有湿地公园，有高楼大厦，有高铁国道飞机场，有煤炭化工金矿铁矿甚至奇石珠宝等，最缺少的还是水。老家有水，往往还会发洪灾。老家有树，多种多样，我依稀记得的有榆树、杏树、桃树、洋槐树、桐树、桑树、河边有柳树，地头也会有几棵松树。哈密的街道笔直、灯火通明；家乡的街道狭小细长弯弯曲曲，夜如墨，时有几声犬吠。家乡最有名的河是淮河，离长江虽然有点远，但也是从安徽路过的。

80年代之前的哈密瓜吃一口让人终生难忘。记得那时吃块瓜，手指会被遗漏的瓜汁黏住，手指都伸展不开。可能是老了的缘故，如今很少吃了，是怕甜吗？是不想吃吗？是怕胖吗？都不是，是吃不了儿时的记忆，怕把那时的美好淹没。老家的瓜果虽然少但是也让我记忆犹新。枣、桃、杏是必不可少的，还有就是甘蔗，这个在哈密没有种植。老家也有瓜，比如西瓜、甜瓜、葫芦瓜、南瓜，其实最喜欢的是那种酥瓜，又脆又酥的那种，脆生生的，吃起来爽口。

那时的年很有味，是一家人全年的奢望。养了一年的猪等过年，养了一年的鸡等过年，养了一年的鸭等过年。就是平时穿烂了的衣服，也要等过年换成新的，说起来那时过年不是吃就是穿。那时候感觉除夕夜的饺子香，做梦都在吧嗒嘴；初一早上的红糖茶甜，甜出一年的日子；还有那长寿面虽然只是用蒜泥搅拌，也是吃出了山珍海味的味道，因为那里是健康长寿的寄托。初一要给左邻右舍拜年，初二之后就是走亲戚串朋友，从早到晚的走，每家都要吃一顿，不吃说明看不起人家，吃了喝了临走时还要拿上留有一半的礼物回家，这种礼节很规范，无需谦让，给你留有余地，你的来年一定会大鹏展翅。

过去的年是有期待的。一个年没有完结，就已经在期待下一个年的到来，不后悔人会老去的那种，嫣然忘记还有四季的那种。而且是在各种规矩各种约束中期待着盼着，从新年的初一又盼到来年的三十。至于那些平时的生活之艰难之苦涩，都在一个又一个的更替中，让一个人不断成长，让一个家不断变富。如今的年都是欢乐，已然没有了为了新衣而苦恼，也没有了吃好吃差而苦闷。吃穿不再是年节的衡量标准，更多的是休息、娱乐、和寻找苦从乐中来，乐从苦中生的快感。

我记得小时候会跟着父亲在初一的早晨祭拜“天地君亲师”的牌位，虽然年幼，也是有模有样的磕头烧纸上香点蜡烛。祭拜就在自己的堂屋里，供桌上摆着用黄纸新裱的写着“天地君亲师”字样的牌位，桌子上还有过年准备的最好吃的食物，先是在一挂鞭炮的齐鸣声中，父亲在穿戴一新整理妆容后，带着我这个男娃，为这个牌位磕头。那时不知道这个牌位上是什么人物，如今知道了，这个规矩却没有了，留给后世的或许只有无穷无尽多的压岁钱了。至于尊卑至于天地至于君王至于先祖至于恩师，都会在一个个厚厚的红包里越来越淡薄越来越灭绝。那些中规中矩的年，虽显老旧，谁又会说这种庄重威严里不是最能体现年的传统和特殊呢！

如今我的至亲至爱之人中有80多岁的老母亲，有被全家宠爱被我娇惯还在读三年级的外孙，有我最为宝贝的女儿女婿，还有和我不离不弃的爱人，以及弟弟妹妹侄子侄女们。团聚不一定停留在餐桌旁，比如四代同堂结伴而行，如何在一个新年过出新的花样，是全家人的渴望，看电影逛街看社火赏烟花，尤其是在这个充满奇异的科技园里，探寻生活的乐趣，未来可期的念想。绚烂的天空下有最亲最爱之人温馨的脸庞。

我在寒冷的北方，依偎在南方的芭蕉树旁，想“年节”的演变，除了那些看似陈腐的“规矩”，是不是还需要增加文化的传承亲人的凝聚以及对于家庭、国家甚至于一个地区一个村落一个小区的期望。

其实年节对于每个人的理解都是不同的，其目的都是相同的。辞去旧岁，迎接新春。忘记不快，继往开来。团聚，是为了集聚力量 ，会友，是为了增强感情。在龙腾盛世之年，我们都会享受新世纪之福音，复兴之大利。家虽有新旧，依旧是家，是安乐之家、快乐之家、幸福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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