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舀井

星月

<p class="ql-block">文/章文亮</p> <p class="ql-block">  瓢舀井,位于南京市浦口区泰冯路(也称冯泰路)上。泰冯路是解放后筑起的一条由浦口通往六合弯弯曲曲,南北走向的其中一段(泰山新村至沿江镇冯墙村)。该条公路只允两车相汇,穿越多个村庄,处于宁六高速公路的东边,如今这条通往六合的老旧公路只存有部分,有的路段已废弃或被替代。</p><p class="ql-block"> 原先靠近泰山新村的西北部有许多山丘,泰冯路是在两山丘间开筑延伸的一条公路。瓢舀井就在两山狭长的北坡道旁,紧贴公路的东侧。</p> <p class="ql-block">  瓢舀井的井栏离地面大约一尺多高,井口大约水桶般粗细。由于井的水位高,离井栏近,人弯下身子用瓢即可舀到井水,故而称之为瓢舀井(过去人们把老的葫芦纵面剖开,除去内瓤即是葫芦瓢,先人把它当作舀水的工具)。瓢舀井距离泰山新村(地铁3号线泰冯路站)不远,隶属浦口区沿江镇赵窑村。而今赵窑及邻村汤庄等早被拆迁,周边的多个山丘已不复存在,被幢幢高楼替代。</p><p class="ql-block"> 瓢舀井是有着历史悠久的一口井。我们这辈及上辈的人每每回忆过往,时常会提起它。目前此井状况,我不十分清楚。也许,当地的村民因几十年前饮上了自来水,不再依用井水,瓢舀井可能渐渐地淡出了人们的视线被废弃;也许被当地政府作为文物保存下来。</p> <p class="ql-block">  有关瓢舀井,传说楚汉相争时期,项羽和刘邦争天下,项羽吃了败仗,被刘邦手下大将韩信追赶。项羽从卸甲甸(现在的江北新区南京信息工程大学旁)向西南逃至宝塔山(现在的泰山新村旁)一带,只见四面山峦,不见水塘,兵马口渴难忍。此值午时,楚王跳下战马,脱口说出:“难道天要亡我”,随手将长戟猛地往地下一插,就势瘫坐在土墩上。</p><p class="ql-block"> 不一会儿,他的乌龙驹发出低沉的叫声并向插戟的地方挣脱。项羽一看插戟地方竟然有水浸出,上前拔出长戟,只见一股清泉涌了上来。项羽大喜,随即招呼兵马饮水,之后有了精神,甩开了追兵往江浦方向而去。自清泉涌出之后,山里有了人烟,开筑了这口瓢舀井。</p> <p class="ql-block">  关于瓢舀井的由来,除传说之外,还有另一版本,我孩儿时曾听大人们说起。说的是在东汉末年,兵荒马乱,远在外乡的赵姓堂兄弟两家妇夫,带着孩儿逃难来此山间落脚。他们在山间开挖窑洞,居住下来,并在山丘较平坦处垦荒种地。</p><p class="ql-block"> 那时的山间野兽较多,特别是狼、獾、野猪、野兔等白昼出没,严重干扰他们的种植和生存。庄稼时常被啃食、糟蹋,还将伤及家禽、家畜等。无奈之下,两家人开垦种植的同时,堂兄弟俩还得自制或购置猎具。猎取些野兽,以此减少其数量,保护家人及庄稼;所猎取动物的皮毛和肉类也可辅助和改善生活。</p> <p class="ql-block">  亲密无间的两家人,靠着勤劳的双手勉强度日。不过,偶尔也有过不去的时候,落脚不几年遇上了大旱。炎热的夏日,山间许多杂草树木已干枯,庄稼地里几乎颗粒无收。他们只得采摘野果,挖些葛根来充饥。与此同时,堂兄弟俩拿起猎具满山丘地转悠,射猎几只狍子、野猪、山鸡之类来维持生机。</p><p class="ql-block"> 一日,两人狩猎回返,精疲力尽,又饥又渴,坐在山嶺高坡休息时,只见前方山腰处一块绿荫茂盛。两人近前查看,原来是一丛有着特殊气味的艾蒿。</p> <p class="ql-block">  他俩有些纳闷,周边草叶都已干枯,唯有这艾草生长的又高又密,难不成这艾草不怕火热,有着先天之气的不灭之身。堂兄弟俩靠近艾蒿时,感觉清凉,加之艾草的特殊醒脑的气味,于是干渴疲乏顿消。</p><p class="ql-block"> 这样一个有着灵气的地方,堂兄弟俩动手在此处搭起了乘凉的荫棚。由于这里没有蚊虫叮咬(艾草的气味具有驱蚊虫的作用),有着清凉之感,他俩每次狩猎归来,路过此处时,都要来荫棚落脚闲聊(休息)一会儿。</p> <p class="ql-block">  突然有天在此闲聊之时,堂兄弟俩产生了把家搬到这里来的念头。因为他们住的窑洞不透风(即空气不流通),空气污浊;还时常遭受蚊虫的叮咬。他们所住的窑洞离此处虽然隔着一个山丘,不过那里在山凹处有个积水小池塘,家搬了过来只是取水太远,用水很不方便。两人心想:“这里若是有个水塘就好了”。</p><p class="ql-block"> 两人相互对视一会儿,灵机一动:“我们为什么不在这里开挖个水塘,让雨水汇聚,这样不就有了生活用水”。故而他俩当即打算在两山腰间筑起一条土坝用来拦截雨水,在其下方开垦田地种粮。</p> <p class="ql-block">  计划好后,他俩从艾草茂盛处施工,那知下挖不到一米,发现土壤湿润,再往下挖时,有水滴渗出。看此情景,二人继续下挖,不曾想挖到了地下的水脉(山泉),地下水一滴滴的从土壤里渗了出来。这下可把堂兄弟俩乐翻了天,当即改变了原来的主意,决定在此打出一口井来。之后,他们从山外运来了砖石,请石匠做了个稍小些的井栏(便于运进山来)。两兄弟仅用了十多天的时间就把一口井开筑好了。</p><p class="ql-block"> 他俩看着这口井的水位距离井栏仅有一米多,为了省去用绳子拴住吊桶打水的过程,就把井周围的土挪开,将井栏降低。这样由于地面降低,伸手就可用瓢向井里直接舀水了。堂兄弟俩还给此井起了个美名一一瓢舀井。(后来因受“儿”话音的影响,有人将瓢舀井中间的“舀”省略,改称为瓢儿井)。</p> <p class="ql-block">  有了水源,堂兄弟两家人就在附近建起了土木结构的茅草房。并且在房前屋后开出了一片山地,栽上果树,种植些蔬菜及旱作物…… 就这样他们由起初住窑洞改为住草房,依井久居下来。</p><p class="ql-block"> 随着时代的变迁,人口的繁衍、流动与交往,庄户人家逐渐增多。到了解放之初,以赵姓为主的赵窑村(“赵窑村”也因赵氏两兄弟当初住窑洞起家而得名),已有了二十多户人家,在那漫长的岁月里,瓢舀井一直承载着村里人饮用水的重任。</p> <p class="ql-block">  瓢舀井地处山腰,井深只有4~5米,井水主要来源于山丘表面雨水下渗汇聚的山泉。按理瓢舀井应在一年四季中,特别是遇到干旱或水涝的年份,井的水位会有较大幅度的上升或下降。而瓢舀井的水位虽然有一定的变化,可是变化总是在一个较小的区间内。</p><p class="ql-block"> 年遇大旱,水位略有回落,井水依然可以伸手用瓢舀水;雨水再多,水位略有上升,但也未曾溢出井栏,当地村民都亲眼目睹着井的神奇。</p> <p class="ql-block">  远近闻名的瓢舀井,在村户人家还没饮用上自来水的年代,发挥了它应有的作用。瓢舀井的水清澈甘甜,据说用他煮出来的米饭喷喷香。村上从老人到孩儿对此井有着特殊的情感,非常爱惜这口井。</p><p class="ql-block"> 村民们在使用井水时,互相谦让。淘米洗菜、洗衣服时都远离井口,洗下的脏水都在斜坡的下方倒弃,省怕脏水渗入井里。前来担水的村民从不争抢,还会主动拿瓢帮助舀水。平日里,那家若遇到难处,大家也都能伸出援手。可谓邻里众乡亲,共用瓢舀井,大家互帮衬,拥有一份情。</p> <p class="ql-block">  回忆过往,我及周边的一些人每当路过此井,都会不由自主的近前俯下身子两腿弯曲或下跪,将手伸入井中。够着那四季恒温的井水,冬暖夏凉的手感,最是让人神情气爽。时儿我等还会双手捧出井水喝上几口,纯净清新,润喉入胃,好似甘露,解渴舒心。至今每当提起瓢舀井,那股清泉浸润的感觉以及那里的人文依然留存在我等一代人的脑海中。</p><p class="ql-block"> 天赐人间地下泉,一眼甘甜润村民。世代伴随情难断,瓢舀古井传美名!让人们惦记的瓢舀井,它滋润了赵氏家族,也滋润了赵窑村的一代又一代人。吃着瓢舀井水,姑娘长得灵秀,小伙身强体壮,人人心如明镜,个个聪明睿智。清澈的瓢舀井水曾经润泽了田地,养育着一方人,吃着井水长大的人们无不对它怀有一份依恋难舍的情……</p><p class="ql-block"> 写于2024年2月28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