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梁·散语录 图文：王洪彬

荒天人马

看一朵白云悠悠飘过，

我会遐想，

会千万次叩问我游荡的灵魂，

吾生心安何方？

一个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

在豫西，在王家梁，

在一个让我魂牵梦萦的地方。

那里有我祖辈生发的根须，

更有生养我的白发爹娘。

王家梁呀我的老家，

那山，那粱，那一孔孔窑洞，

都是我无法割舍的牵挂。

它以淳朴苍老的存在，

从历史的烟尘里轻唤我的乳名，

总让人双眼噙满泪花。

那就让我怀着对这片土地深沉的爱意，

为它唱一支歌吧，

尽管

嗓音有几份豫西山地特质的沙哑，

放开吼几句“乱弹”*，

迎风潇洒一把！

（* 注：“乱弹”豫西的地方戏曲。）

春来燕归桃花洼，

谁家妹子采青芽。

忽听有人唱情歌，

羞得妹脸飞红霞。

唢呐吹，滴滴答，

迎亲队伍离开家。

新娘忍泪强回头，

村口还站着我的妈。

三哥打工去远方，

妹有酸曲口难张。

冬去春来草发绿，

劳燕单飞怎成双。

九九开犁走耕牛，

大地回春千陌畴。

人随节令天随意，

指天望地盼丰收。

人生要过多少沟，

脚踩实地朝前走。

有心播下幸福籽，

金山银山在身后。

小夫妻，真能干，

从早到晚一身汗。

幸福不会从天降，

勤劳致富心安然。

外婆今年八十载，

唱起情歌好风采。

开口就像十八九，

两朵桃花飞上腮。

越战老兵李二奎的耳朵被炮弹震坏了，政府每月补助二百块钱，有人说：你的战友都当将军了，你亏不亏？可他总会情绪激愤地说：打老山时，我们尖刀班冲上去十二个人，就回来了我一个，你说和他们比，我亏不亏？众人无语，他却淡然地笑了。

眺望白云翻过山，

小路绕过九道弯。

爸妈深圳去打工，

牛牛天天站村边。

崖上的李奶奶双目失明多年了，可她成天都坐在门口朝外张望，她说，我虽然看不见了，但我能听得见，听得见风声，听得见鸟叫，听得见花开，甚至听得见日子走过的声音。我心里亮着呢。

父亲无奈实在多，

土里刨食讨生活。

百姓日子不容易，

哎！

只怪命运太蹉跎。

妈把日子细细箩，

幸福总比辛酸多。

滤掉人间烦恼事，

神清气定过生活。

老百姓的生存哲学

着实简单，

一切一切的努力，

就是为了吃口饱饭。

谁让咱碗里有米，

谁就是咱老百姓的天。

牛天天在思考一个人类都无解的哲学话题：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最后，它终于明白，原来，我就是我，我从路这头来，我要到路那头去。这个谜底，还是人告诉我的。

刘二祥，刘二祥，

一天到晚靠着墙。

你问他，

还不下地去干活？

他言说：

不着急，

东山日头几箩筐。

张家大妈不简单，

经纬之中天地宽。

信手拈来七彩虹，

织女下凡在人间。

看见爸爸一双手，

好似刀割心头肉。

托起人间千般苦，

送我羽化成飞龙。

儿媳打工离开乡，

撇下家中小儿郎。

常倚门边看山外，

不敢听人喊爹娘。

牛儿牛儿快吃草，

吃了草儿长高高。

来年开春卖点钱，

好给宝宝买书包。

庄稼人的艰辛是难以想象的，他们祖祖辈辈根植于脚下这块土地，就像这地里的庄稼一样，一茬一茬生息着，繁衍着，无论环境多么恶劣，生活多么坎坷，都无法泯灭他们蓬勃旺盛的生命力，我敬畏这块土地和这块土地上的每一个生命。

你是你自己世界里的帝王，

你用眼睛屏蔽了那些耀眼的光。

你让所有的缭乱变得宁静，

你却说，

黑暗啊，

请给我更多的遐想！

掩面藏起心中凄，

往事难提泪沾衣。

一生蹉跎不成景，

回看来路叹往昔。

老支书是有着五十年党龄的老党员，

他的党员证已经很破很旧了，

可他还时常从箱子里拿出来

仔细地擦拭着，

端详着，

眼睛里总是噙满激动的泪花，

我无法理解他此时的心情，

更无法知晓他眼泪背后的纠结和复杂，

老支书，

你在想啥？

鼓书艺人一声喊，

三皇五帝作笑谈。

开口唱尽人间事，

千年风雨一根弦。

人生要有几多磨，

不经磨难怎成佛。

岁月淘尽不如意，

留下真金是生活。

农人的日子是艰难的，生活是酸楚的，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们内心的丰富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他们对美好的追求，无不展示了他们心灵的纯净和敞亮，看看这鲜亮的色彩，你还觉得他们生命里只有凄苦和无奈吗？

快黄鸟儿树上鸣，

秋风送来好收成。

谷子满囤粮满仓，

百姓赶上好年景。

面朝黄土背朝天，

庄家熟了人熬干。

农人一生千般苦，

一粒谷子一身汗。

艳阳照，秋风凉，

金色谷穗堆满场。

谷子做成黄米饭，

宝宝吃得甜又香。

玉米垛垛挨着天，

我把穗穗举过肩。

爸爸嫌我个子矮，

离天还差三尺三。

婆婆是个艺术家，

昨晚又上电视了。

说她山歌唱的好，

人送艺名酸枣花。

妹子担水真好看，

风摆柳腰一尺宽。

那天你打门前过，

哥哥吃饭忘放盐。

开场锣鼓响三遍，

姥姥门前有戏看。

生旦净末齐登场

喜怒哀乐在人间

对着门神许个愿，

开门见喜过大年。

百姓不求大富贵，

淡泊一生保平安。

转眼正月二十三，

社火闹得乐翻天。

春天脚步已走近，

欢天喜地开新篇。

年过完了，

打工的打工了，回城的回城了，

连鸟儿也已飞走了，

再也没了家家户户的热闹和袅袅的炊烟，

再也看不到孩子们提着小灯笼满街奔跑的笑脸，

一切恍如隔世，

仿佛又都回到原点，

深藏在大山皱褶的小山村里

没有停下脚步的，

只有时间。

山路弯弯绕到天边，

故乡依稀不会走远。

即是我浪迹天涯海角，

也能听得到母亲轻轻的呼唤。。

遥看乡关万里长，

梦里轻声唤爹娘。

怀抱青梅扶竹马，

故乡啊，

谁为你垂泪神伤？

醒时且看来路坎坷，

含热泪前行，

山重水复，

续写一纸沧桑。

（部分图片来自郭影视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