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祖父华炳发（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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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祖父华炳发

华崛

1987年，台湾开放老兵回大陆探亲，我的家乡隘子镇井下村也陆陆续续有一些老兵回来。有的还是跟我们比较亲近的。记得有一天，父亲递给我一支精美的笔，笔身上印着“台湾省某某公司”字样，说是某某送的，具体说的是谁，我不记得了，但是只记得是从台湾回来的。

“有台湾亲戚”，这在文革时期是要命的；但在改革开放后，这种关系就变得吃香了。据统计，截止至2021年，我们村共有华人华侨260多人，侨属侨眷300多人，这些人主要分布在美国、新加坡、日本、马来西亚等十多个国家。

“原本我们家也有这种机会的，可惜……”

父亲说的是我的祖父华炳发，华炳发本来是祖父的弟弟，只因生了两个女儿，没有儿子，就让祖父把二儿子（即我的父亲）过继给他。这样父亲就有了两个父亲，而我们就有了两个祖父。

祖父华炳发曾在第九战区后勤部任军需职。第九战区的司令长官叫薛岳，说起薛岳，很多人都知道，薛岳，原名薛仰岳，字伯陵，绰号“老虎仔”，广东韶关市乐昌县九峰镇小坪石村人，是中华民国陆军一级上将，他在抗日救亡的战场上，前后共计歼灭日寇十多万人，是在抗日战争过程中对日军打击最大、击毙日军最多的将领。

在国民政府败退台湾的时候，祖父的两个女儿都还很小，年轻的妻子带着两个孩子，让他很是放心不下。他想在去台湾之前再见家人一面，就是这样的一念之差，让他把命搭上了。

祖父只是在后勤部任军需职，又不是在前线作战的士兵，手上并无什么血债。但在当时村人的心里，认为凡是国民党都是反动派，所以必诛之而后快。可以说，祖父是罪不至死的，只是某些人的“革命”和邀功导致了悲剧的发生。

去台湾的机会就这样丧失了。若祖父当年成功去台了，现在我们家也可以风风光光的吧。祖父的经历告诉我们，在紧要关头，绝对不可以儿女情长，拖泥带水。倘若当初决绝一点，把心一横，几十年后，就迎来了两岸“相逢一笑泯恩仇”的历史画面。

当年抓祖父的领头人，他们家本来有四个孩子，但大儿子和小女儿都是在十多岁的时候病故了。姑姑们都说，这就是报应，老天有眼。

真正从台湾回来的老兵，我有幸见过一回，那是在阿苏婆的家里，是阿苏婆家的亲戚。当我得知老兵的身份时，我说起两个祖父的名字，他都说不认识。所以，关于祖父华炳发的事情，也无从知道更多。

前几年，通过姑姑们和二哥的努力，将祖父捡骨葬，与我父母的合葬坟相邻。这样祭祀起来也方便。捡骨葬主要看风水，我们客家人期待通过这种方式转运。

家里没有祖父的相片，不知道他长得怎么样。这是个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