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动乱年代的1968年库车县武斗频繁枪炮声不断,工厂停工学校停课,工人农民学生戴个造反派的红袖章纷纷走向街头竭死抵力的呼喊着造反口号,街头巷尾到处都贴滿了"革命无罪造反有理"标语和大字报。那时人们的狂热已经达到了颠疯,文化大革命已经被坏人利用形成了一场全国的动乱。</p> <p class="ql-block">库车石油大院也被他们搞的乱糟糟的。学也没得上只好在社会上游荡。哪时候人们为了显示自己革命经常集会辩论的我们就钻在人群里看他们打嘴仗,辩着辩着因两派观点不同就打了起来。特别是六七、六八年各造反组织都自己制作了大头棒、铁苗子枪,有的自制了土搶手榴弹等。那时候哪里有枪炮声我们就往哪里钻躲在一边看热闹,看他们真刀实枪的干。败的一方经常被打的头破血流。那时候枪弹横飞我们也不知道害怕。</p> <p class="ql-block">后来听说新疆军区司令王恩茂的儿子在乌鲁木齐被手雷炸死,我奶奶听说后大为吃惊说"他们整不上大人就拿孩子下手"。那时候我大概十三四岁奶奶也盯不住我,这兵荒马乱的父母也担心,怕我们出意外,仅把五六岁的弟弟张敢留在身边以防不测。就说你们回老家去吧。"到农村去向贫下中农学习锻炼锻炼自己"。至此我们子妹三人踏上了前往河北阜平老家的旅途。</p> <p class="ql-block">几经碾转大概十天后我们终于到了阜平县,按照父亲交代的下车后向西再走八里路就是法华村,见到大槐树下的碾盘就到家了。</p><p class="ql-block">太行山区一片翠绿风景美极了,沿着乡间的小路我们边走边玩,当时正值盛夏地里的庄稼枝繁叶茂。吐穗的水稻小麦迊风飘搖,金黄色的谷子压弯了腰,山地梯田里的红薯花生绿油油的片片相连。山坡上大枣柿子挂滿枝头,黄米、小磨芝麻香油……我的老家物产丰富极了数不胜数。</p> <p class="ql-block">听说我们从新疆回老家饭后的邻居们三三两两的前来探望。我叔叔张家鸿的人缘极好,家里经常挤滿了人渴茶抽烟聊天。他长年务农干活诚实,乐于助人。他种的大白菜成熟时一个人站上去都压不倒,村里乡亲们家里有活都请他去干,老家都烧土炕,他打的土炕烧起来既省柴又暖和。听乡亲说六二年闹饥荒村里有个王姓的邻居孩子多,吃了上顿没下顿差点饿死。他二话没说把仅有的一袋子红薯干送到了王家,这件事成了村里的美谈。</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我的老家河北省阜平县法华村的大槐树有五六抱粗,相传是洪武年间张家的祖上由山西洪洞迁植而来</span></p><p class="ql-block">不知不觉秋去冬来,乡亲们迎来了忙了一年秋收后的冬闲,村里家家户户炊烟袅袅,人们忙碌着准备迎接六九年的第一个新年。文革动乱年代的农村生活条件是苦不堪言,我们带着全国通用粮票尚可在县粮食局买到按比例的细粮。村里的乡亲每家只有极少的小麦留作年节食用,其余大部分都是以玉米红薯干黑豆粗粮为主。老家一贫如洗,吃饭了我叔拿出个小坛子我一看盐水里淹了几块猪肉,这还是年前的已经好几个月了,在农村一年也就买一回肉,这点咸肉他们是准备吃一年的。我们回来了算是来了客才舍的拿出来吃。</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文革时期的我们家。老姨是石油工人赤卫队的,大姐张敏是库车县二中狂彪战团的红卫兵,红袖章是那个时代的象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图左一我二姐张捷、中站立者为笔者张勇、前为弟弟张敢</span></p><p class="ql-block">以前没吃过红薯笫一次吃甜的不得了,后来在老家把红薯当主食吃,冬季就吃红薯干。那几个月吃的我胃里直冒酸水。虽然困苦过年对中国的农村仍然是十分重要的,人们拿出仅有的麦子碾压磨筛后包饺子。豆腐也是自己做,熬豆浆点卤,点卤后即出新鲜的豆腐脑,哎呀原汁原味香得不得了,现在吃不上那味了。把山药干和榆树皮放碾压磨成粉压"合咯"面吃,类似粉条。现在都当风味吃。这些农活都是我和二姐大姐一起干的。我也变成农村娃了每天和几个小伙伴一起扛着绳子拿着镰刀去村北大山柿子沟割草砍柴,每天十几里的山路,手上打起了血泡肩膀被绳子勒的通红,一个夏天整了一大垛子柴草。</p> <p class="ql-block">那时候老家没有电天一黑伸手不见五指,晚上豆油灯的捻子压的小小的,恐怕多烧了油。老家讲究过年了也要请个灶王贴个对子,叔叔找了张红纸让张永新的父亲给写了付对子贴在了门上。(张永新的父亲张家竹和我父亲张家达他们是抗大的战友,抗战时期1938年参加的晋察冀八路军)</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前排左一张家兰(站立者现在保定地矿局)左二张家爱、左三二姐张捷、左四张永珍(张永新的妹妹)后排左一大姐张敏、左二为笔者张勇、左三堂哥张永新(家字辈的是本家姑姑,永字辈的是本家兄妹)</span></p><p class="ql-block">元宵节的早上门前响起了琐呐声,叔叔听到后赶紧开门并撩起了门帘,我感到新奇忙问这是干啥。叔叔说把喜庆吹到屋里去,农村人就是诚实吹到屋里的喜庆他也感到很幸福。随后给那琑呐人一个玉米饼子。其实也是一个岂讨,你给不给都没关系,村里揭不开锅的人多的去了,很多人家只好对琐呐人道个谢,他吹他的喜庆你施舍与否也无所谓,说实在的这些都是穷的没法过年的人,看到这些我感到很凄凉。那时候老家生活贫困的很吃个饺子贴个对子就算过年了。</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上图左我叔张家鸿图右我父张家达1965年于新疆库车县石油大院</span></p><p class="ql-block">六九年的春节虽然已过去五十多年了但回想起当时的日日夜夜仍记忆犹新。那时候农村生活贫穷与困苦的景象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中。</p><p class="ql-block">2005年我上班的时候油田公司已开始提供免费午餐。吃饭不要钱了有些人“眼睛大肚子小”,剩饭剩菜浪费很大,不当回事。有天午餐我们办公室的同事张犁走过看到我吃的精光的餐盒对我说"一看就知道你是个受过苦的人"我笑了笑没说话我心里想:“我没受过什么苦,但我是一个知道苦的人"父辈们才是受过苦的。至今我仍然不敢浪费一粒粮食,掉在桌子上的米粒我都要一粒一粒的捡起来。当年农村那刻骨铭心的日子永远让我难以忘怀。每当这个时候就想起了我父亲当年送我们去农村的说的"到农村去向贫下中农学习锻炼锻炼自己",这句话影响了我的一生。</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张永新、张勇1990年于新疆克拉玛依</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2024年元宵节于新疆乌鲁木齐</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