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视之殇（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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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视之殇

华崛

令我们夫妻担心的事还是来了。

2022年9月29日下午，妻子从微信上发过来一张女儿的视力筛查表，上面写着：裸眼左4.5（0.3），裸眼右4.2（0.15）。也就是说女儿近视了，必须配戴眼镜矫正。

去年的筛查结果是：裸眼左4.7（0.5），裸眼右4.6（0.4）。对比之下，可见近视在一点一点地加深。

我和妻子都是近视，但都不是先天性的。我是在读初二的时候患上的。那时候个子较高，所以初一和初二都被老师安排在最后一排。某一天忽然发现黑板上的字看不清了，就跟前排的同学调换位子……究其原因是用眼过度。那时候，学校在晚自习过后就会熄灯，但有时候，作业没完成，或需要预习第二天的课文，就得点上蜡烛继续“加班”，一来二去，“近视”这魔鬼就把我缠上了。

有一天，父亲对我说：“你大（堂）哥讲你见到他都不打招呼。”

“我没看到他呀。”

我真的没说谎，自从视力下降之后，我就变得“没有礼貌”了，遇上老师、长辈或者熟人，从来都是他们给我打招呼。弄得有人说我“大傲”，我也很尴尬，因为自己不是那样的人。

由于家境贫寒，一直没有去配眼镜。初一时各科成绩都不错的我，在近视之后，除了语文外，其它科目都下降得很快。最终在初升高时，没考上心仪的学校。

我是上了高中才去配的眼镜。我一个人坐班车去韶关市区配的。配好眼镜的时候，眼前的一切都是清晰、明亮的，感到生活和学习又有了奔头。

村里一些人，看到我戴眼镜，叫我“大学生”。我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我觉得那多半是讽刺我，不是我想戴，而是不戴看不清楚哇。

可戴眼镜绝不是一件潇洒的事，在生活中的麻烦事可多了。在我读高三那年检查视力时，医生对我说，你这视力很危险。因为有些大学是有视力要求的。中学时期曾有过当兵的梦想，但因视力问题失去了资格。

听说有的同学为扮有文化的样子，戴上了眼镜，不曾想镜片竟然是平光的！我是不得已而戴，绝不是像有些似的那种“扮嘢”。

我没有上过大学，只是参加高等教育自学考试，获得了汉语言文学的专科毕业证书。很多人见我戴着眼镜，总要问是哪所大学毕业的？虽然国家承认自学考试文凭，毕业证盖着“中山大学”的章，但我总不能说是中山大学毕业的吧？说是自学考试，估计很多人也不明白，干脆就说是高中毕业的。

这辈子最痛苦的事，是没考上大学，没找到好的工作，却把眼睛弄近视了。而且一些外号也随之而来，什么“四哥”、“四眼”、“四眼仔”、“眼镜”……

在女儿出生之后，医生就给她做了听力、视力等等的检查，得知她视力良好，我们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一直嘱咐妻子，少让女儿玩手机、看电视，写字要注意坐姿和距离。但没想到，“近视”这魔鬼又缠上了女儿。

怎么办？听说戴眼镜恢复不了正常的视力呀，若是再也离不开眼镜了，那岂不是太悲催了？网络上、朋友圈也有人在推广恢复视力的仪器或药物，跟妻子提起，她说那都是骗人的，根本没有效果。

而现在也只能是听从医生的建议，先配副眼镜矫正，阻止视力的快速下降。除此之外，别无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