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电影《换子疑云changeling》影评</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壹</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不管怎样,今晚之后,我获得了——希望”。这个叫克莉斯汀•柯林斯(Angelina Jolie 安吉莉娜•朱丽饰演)的女人微启朱唇,白色圆帽下,深邃的眼睛浮起笑意。她站在马路边,身后行驶的车流依旧。她不再言语,只是微微地笑,带着释怀、感激和崭新的希望。然后她转过头去,融入车流,坦然地走向新的人生。她依然在寻找她的孩子,那是她终其一生的等待和希望。</p><p class="ql-block"> 在冬日夜晚的灯光下,我坐在电脑前,看着剧终的字幕由下而上缓缓滚动,直到最后一行字幕消失。我想以这样的方式,向这部堪称伟大的电影致敬。</p><p class="ql-block"> 这是一个故事的结尾,又仿佛是另一个故事的开头。如果把时间,从1928年位移到1998、 2008,2018;如果把地点,从太平洋彼岸腾挪到此岸。事实上,在观看影片的过程中,这样的想法,一直在头脑的时空中来回穿梭。</p><p class="ql-block"> 我无意评价这部电影的所谓好莱坞技巧,一部电影,仅仅靠技巧无法完成它的吸引力,何况这部电影就是根据一个真实故事改编的。我相信真实的力量。</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贰</b></p><p class="ql-block"> 1928年3月9日。洛杉矶市,美利坚合众国。单身母亲柯林斯把孩子留在家里然后出去工作,回家后发现儿子不见了。警察先是拒绝在24小时内接受报案,之后案件也迟迟无进展,本来就声名狼藉的警方工作能力受到市民的普遍质疑。</p><p class="ql-block"> 5个月后,警方突然告诉柯林斯,她的儿子找到了,并带领众多媒体到火车站见证母子相见。然而,警方找到的并不是柯林斯的儿子。尽管柯林斯当场就看出那个男孩不是自己的儿子,在警长的竭力劝说下,柯林斯最终还是把孩子带回了家。就这样,报纸上到处是母子重逢的消息,由此,无能的洛杉矶警方也挽回些面子。但柯林斯根据身高、包皮和牙医及老师的判断,认定这孩子一定不是她的儿子。万般无奈、情绪激动的母亲找到警长申述,却遭到无情拒绝。最后,警方以违反法律12条为由,将柯林斯强行关进了疯人院。</p><p class="ql-block"> 由此展开,影片涉及到法外刑决、警匪一家、草率断案,以及替权利机关张目的指鹿为马的“专家教授”,虚构政绩的市长……。警察、政府、媒体、医生,这些社会的精英人群、这些掌握了话语权的人,他们组成铁板一块的攻守同盟,一起掩盖了真相。要突破这个铁幕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你一旦敢于质疑,便会触犯“第12条法规”而被投进精神病院。正如同样被关在里面的妓女绝望地声音:“大家会相信一个疯子的话,还是一个警察的话?”</p><p class="ql-block"> 柯林斯被关进精神病院的那个晚上,是全片最黑暗的恐怖之夜,绝不亚于那些可怜的孩童面对屠夫的利斧。看到这一幕,我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恐惧:一个好端端的人被关进了疯人院,没有任何人能听见你的声音,也许一天两天,还想着要反抗,但当你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公众视野,有谁会记得一个死掉的疯子?!</p><p class="ql-block"> 这一切的一切,看着那么眼熟。从“躲猫猫死”到“俯卧撑亡”,从非法拘禁到劳动教养,从重庆的铁山坪到京城的上访村。从“正龙拍虎”到“指鼠为鸭”……,法外刑决以另一种堂而皇之的方式,在古老东方的大地上不停上演——而在影片中,导演克林特•伊斯特伍德直接运用了镜头语言,那是一排“突突突的街头冲锋枪”。和大多发生在“我们这”同样的事情一样,纵使你悲天悯人,面对庞大的国家机器,任何个体的公民都无法与之对抗,留下的只有无尽的无力感。</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叁</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这事发生在美国,它的国家制度架构起了作用。即使恶人当道,它仍然可以依靠制度的力量,来修正公权力的恶性偏离。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公理战胜”,才唤起了民众与恶抗衡的勇气和力量。</p><p class="ql-block"> 自由媒体发挥了作用。柯林斯找到“儿子”和为了找到真儿子的努力抗争,媒体不停地跟踪报道。声音总来自不同的方向,电台上牧师的话筒,让民众听到了不同于官方的声音,使他们得以全面捕捉信息并尝试还原真相。 </p><p class="ql-block"> 独立组织发挥了作用。一直支持柯林斯美国教会,作为独立组织,起到了对当局施政加以批评和监督,对教民意愿加以影响的作用,并努力维护教友利益和公众利益。</p><p class="ql-block"> 司法独立发挥了作用。一个普通公民与一个警察局抗衡,这是一场不对称的“战争”。但在影片中我们看到,法院迅速就“精神病院”的违规操作作出的判决——立即释放所有因涉嫌“妨碍司法”12条而被警察送进来的“病患者”;知名律师也站在柯林斯一边为其辩护,还有那些包围警察局示威游行的普通公民们。</p><p class="ql-block"> 有人说,《换子疑云》是伊斯特伍德在讲述一个发生在当下中国的故事。在我看来,这是典型的一厢情愿的想法。伊斯特伍德无意于影射谁,只是在冥冥中,这桩发生在上世纪20年代末的美国往事,被部分印证在当今的中国罢了。</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肆</b></p><p class="ql-block"> 在好莱坞电影里,坏警察的形象屡见不鲜。电影里的警察群体,是暴力、邪恶、腐败的代名词,是正义、公平的对立面。只要暴力、邪恶、腐败掌控了公权力,罪恶就会发生。一个好的制度,可以依靠制度来修正公权力的作恶,而在一个“协调运作”下就能定案的国度,你是相信法律的坚硬,还是仰仗强权的人言?!</p><p class="ql-block"> 当一个国家的人民无法避免内心的恐惧,获得自身的自由就无从谈起。我在思考,这样的电影,在当下中国可不可能出现?一个更重要的问题是,当一个人能独立思考的时候,就是谎言被戳破的时候。曾经,我们把自己的脑子交出去,但得到的却是一场幻灭。现在,当我们试图独立思考的时候,“导向”就会自然来了。</p><p class="ql-block"> “现在判决如下:一,对警察队长实施永久停职。二,在法律程序上更加严格和严密,保证城市里的公民不会随意被送进精神病院。三,只有罢免警察局长职务才能恢复市民对警察的信心,我也是这么认为。”法官的声音宛若黄钟大吕,令人振奋;法槌敲响的时候,一直压抑的情绪被这抹亮色感动。</p><p class="ql-block"> 在真实的事件中,当年孩子确实是被杀害了。而在影片中,导演虚构了当晚有三个孩子逃脱魔掌的情节。这个艺术性结局的处理,伊斯特伍德赋予了非凡的象征意义:人性终将回归,未来总有希望。</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伍</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电影对现实生活的投射,也是对人类世界的透视。</p><p class="ql-block"> 看完《换子疑云》,我更坚定了这样的想法:今天的现实就是明天的历史。</p><p class="ql-block"> 当有一天,执政者可以正视血淋淋的伤口,而不是千方百计地粉饰丑陋的时候;当人民内心不再恐惧,可以不说假话、大胆独立发声时候;当遭受不公不正,是法律给民众撑腰而不是权力通吃的时候,我们就有了对未来的期许。</p><p class="ql-block"> 就像柯林斯太太一样,即便她无法最终找到儿子,却拥有一生可以寄托的宝贝——这就是公平、正义带来的巨大希望。</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div><br></div> <i>秀夫,湖北潜江人。记者、编辑。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武汉市作家协会会员。</i><div><i> 二十世纪80年代中晚期开始文学创作,至今已发表新闻、文学作品400余万字,多次获得各类文学奖励。著有诗集《风声之外》(青海民族出版社,2011年),诗歌合集《八面诗风》(中国和平出版社,2009年),人物传记《杜鸣心:大音希声》(中国文联出版社,2015年)《绝唱——从歌唱演员到囚徒(非虚构)》(2019年),报告文学集《我是潜江人》(武汉出版社,2020年),《钱瑛传记》(2023年)等。编辑有新闻作品集《征途》(长江出版社,2016年》、政论文集《李汉俊研讨文集》(人民日报出版社,2021年,与王本伦合作主编)。</i></div><div><i><br></i></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