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偶书

Kiwi

　　文／ kiwi

　　故乡的歌，是一支清远的笛；故乡的面貌，这是一种模糊的怅望。

　　远嫁他乡20年，一直在婆家过年。因为母亲身体每况愈下，于是决定带着我生的回到生我养我的故乡，一起陪伴年迈的母亲过新年，平时迫于生计，陪她老人家的时间实在太少了。

　　故乡，是我永远忘不了的根。古朴的房屋，蜿蜒的小路，沧桑的老树，清澈的溪流，感受久违的故乡气息。村头的大喇叭依旧，当年通讯不发达，早晚的中央新闻联播就是从这里获取，村里的大小事也是村长在广播。漫步在古村里，时间仿佛放慢了脚步，品味着过往生活的点滴。

　　很多祖辈们已离我们而去，但许多模糊的面孔和熟悉的称呼总让我想起。朴实的村庄，几番沧海桑田，承载着时代的更替。干涸变小的河床，见证着历史的变迁，不见儿时的伙伴。曾经摸过的田螺，网过的鱼，嬉闹过的河畔，已长满茂密的杂草。月换星移，我们失去了往日的喧嚣，没有了儿时的热闹，我们也不再是往日的少年，但故乡的天还是那么蓝，风还是那么柔，云朵也还是那么干净。几个人合抱都围不过的大榕树，如今仍屹立村头，像忠诚的卫士守护着村庄，硕大的树干上，爬满了生机勃勃的寄生藤蔓。

　　走过封尘太多过往的石春小巷，岁月模湖了我的记忆。只记得奶奶领着我走向外面精彩的世界，找寻属于自己儿时的梦想。却发现它早已变了模样，路边的芭蕉树依然疯长，只是奶奶已不再。周围一栋栋新建的小洋房，掩盖着曾经的热闹，古屋舍只剩残垣断壁，在夕阳中坚强。

　　母亲年轻时是村干部，曾多次领着我挨家挨户去通知村里的工作，我怯懦地跟在她身后， 穿着解放鞋走在可以按摩脚底的石春路上。

　　清楚地记得，巷子深处的这户人家，那是我有记忆的第一次参加人家的婚礼。他家水灵灵的女儿出嫁，我跟随母亲作为女方送嫁人一起送新娘到婆家。婚礼的仪式让我觉得新鲜热闹而神圣，新郎是位彬彬有礼的小学教师，可在婚礼过程中因为新郎少买一双岳父的鞋子，新娘落泪闹了不愉快。虽然当时的我只有7岁，可这事却一直深深地印在了我心中。也许我小小的内心认为，人的一生幸福时刻，不该有眼泪的遗憾吧。

　　时光匆匆，流逝辗转，物是人非，每次回老家，目光所及皆回忆。高高的围墙里，有放电影的礼堂。我的世界里，礼堂很大很大，是一个神秘世界，遇上免费开放给村民看电影，我们早早吃过晚饭，早年父亲长年外出干活不在家，祖母和母亲各拉一位哥哥，祖父托举着瘦小的我挤进礼堂，那时的兴奋劲现在都还记得，全程连厕所都不愿去浪费一秒钟，虽然已不记得当时看了些什么。

　　我想，我想念的也许不是故乡，而是那回不去的童年。多想，再穿上父亲亲手做的木屐，再走一次这条石春路，听木屐与石头碰撞，发出悦耳的声音。

　　到不了的地方叫远方，回不去的名字叫故乡。 祖父祖母和父亲，已相续离开了我们，如今祖屋也已翻新，只有母亲颤巍巍地孤单地期盼，期盼每一次家人们团聚的日子。

　　相聚的时光总是过得太快，母亲在我们的陪伴中，精神状态不错，胃口也变好了点。假期结束了，孩子们要上学，我们要工作，母亲默默的看着我们收拾行李，不舍的眼神深深地刺痛着我……生活就是这么无奈，又该出去工作了，没有收入，拿什么去保证一家人的生活？

PS：文中所有图片，均出自本人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