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在我心中》——汲玉生老师佳作赏析

平安

前言 这是一幅来自大山儿子的诗画，这是一份发自心底的深情，这是一股浓烈的乡愁，这是一腔对故土的深深眷恋…… ———编者 作者简介汲玉生，网名(老汲)，山西中阳县人。退休后住守乡村，与田园生活为伍，乡情里润笔；以小诗陶冶生活，乡音中追梦，一个守望家乡的夕阳人。 山在我心中 一一老汲 我的爷爷遭灾逃荒，从山外的大平原来到这里，是大山的接纳，让他从此与山为伴，把根深深扎进山里。 我生在大山，山就成了我的家，也成了我成长的摇篮，至今没有挪窝。 小时候的我，只知道在我的身边都是山，远的近的、高的矮的，纵横交错曲折蜿蜒，习惯了山连着山、山靠着山。自幼生活在山的怀抱，山便成了我心中的永恒。 　　这里的山，虽没有兴安岭广袤而富饶的资源，也没有五岳峰峦殿宇的灵感，更没有“桂林山水甲天下”的美名，显得默默无闻，但这里的人，从来没有减弱对山的依恋与尊重。祖祖辈辈、生老病死、与山为伴，山就是家，家也就成了山，连名姓也被外面的人统统称作“山里人”。 小学里，我认识了“山”这个字，一横三竖、上下相连，简单好学、好读也好写。老师说，“山”字看去简单，但要真正理解，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读懂，只有对山怀有情感，用心去读去写、去看去悟，才会真正享受到其中的乐趣，才能充分领悟到山的风釆。老师的话，在我幼小的心灵深处被深深地烙上了印记，让我从小爱上了山，恋上了山。 　　还记得那个清晨，老师领着我们登高看山。远望天边，一轮红日被众山捧着，从云霞中钻了出来，顿时，笼罩在崇山峻岭间的雾霾在金光四射中没了踪影，变得山明水秀。望着眼前起伏连绵的峰峦，我们兴奋不已，惊奇与赞叹在欢呼雀跃中不断被放大，要不是老师提醒，那颗稚嫩的心还不知要折腾到何时。 我们在兴奋中四处张望，不停的忙乎，寻找课本中“山”的影子，但始终没有看出个子午卯酉，也数不清到底有多少山，更看不出“山”到底在哪里，幼雅而单纯的脸上到处挂满“山”的问号，你瞅着我，我瞅着你，希望从中能有个聪明的站出来，但奇迹始终没有出现。老师见我们看不出门道，让我们从不同的位置结合“山”的字形特点，去看去找去梳理。 　　生活就得去体验。我们终于从众多的峰峦中，找出各自心中“山”的那个影子，但始终看不到那一横所在，于是围着老师去问究竟，老师笑着，跺了跺脚说，那一横就在我们脚下，叫地平线，也是山的根。 这是一次从未有过的视觉盛宴，也是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看山。 小时侯的我，就这样在朦胧中感悟到“山”这个字的由来，也诱使我心底经常燃起对山的迷恋。 　　因为迷上了山，或者说是山的诱惑，我们三个同龄小伙伴，星期天、节假日，经常瞒着父母去临近的山里，在山间小溪抓蝌蚪、逮青蛙；在蒿草灌木丛中赶山鸡、追野兔；在山果树上摘野果、树洞里掏岛蛋；在花丛里捉蝴蝶、水草滩里撵蜻蜓，有时甚至胆大妄为，爬在崖岩边悬着半截身子去摘满身长刺但酸甜可口的山果“蛇盘盘”，玩的开心也痛快，从未觉得害怕，心想，这也许就是老师所说的享受乐趣。山里玩的多了，渐渐失去兴致没了新鲜，又觉得老师口中的乐趣不会就这么简单，伙伴三个曾也想过，去大山的深处再探个究竟，可惜谁也没有这个胆。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离开父母，告别伙伴、走出大山，去县城中学读书，希望在所学书页里能够觅出大山的美，在美的享受中能够捕捉到山之魂。 “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我努力苦读，行走在书山学海，在课文的字里行间寻觅，寻找今人对山的爱恋和情的奔放；在唐诗宋词中品读，品读古人对山的赞美和情的抒发，尽管所学浅薄而有限，获取的只是点滴，但大山的风采，终于在文人的笔下掀开了一角，让我在古今文人的赞赏中看到了亮点，让我对家乡深爱不已。 　　读完初中的我，因文革而中断学业，在毛主席“农村是个广阔的天地，在那里是大有作为的”召唤下，重回大山，重复着山里人祖祖辈辈厮守的农牧生活，耕作在前人不知犁铧过多少遍的黄土地，行走于前人不知踩踏过多少次的放牧场，日日、月月、年年，走遍了家乡的山山水水，成了一名真正的山里人。 　　春天，我走进大山，在绵柔的青嫩上行走，看情恋中鸟儿抖翼戏春；在满山的花丛间畅游，赏五彩中百花争奇斗艳，满眼的五颜六色，满耳的蜂吟鸟唱，扑面而来的花草清香，让我美不胜收，我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与好奇，在羞红待放的花儿脸上轻轻抚摸，转眼间花儿醒了，她敞开胸怀与吟唱中的蜂虫相吻在一起，这种动植物间的吻，不仅让我捕捉到自然界相互依存的精彩瞬间，而且吻出了山里人的希望。 这也许仅仅是山之春的小小一幕，但大山赠与我的不仅是一种视觉、听觉、嗅觉上的享受，更是山里人年年岁岁的期盼，因为生活在这里的人都明白，只有春的花香，才会有秋的希望。 　　进入夏季，大山卸下了她花红的扮装，全身的绿、满身的新。我走近新绿，唱响牧歌，在坡道上扬鞭吆喝，看牛儿追逐青嫩摇动铃声；在树荫下乘凉小憩，看牛儿眯着双眼悠然倒嚼，兴奋之余禁不住伸手摸摸油光发亮的牛背，一种发自内心的成就感让我陶醉，不由的哼上几句家乡小调、山野情歌，虽五音不全有点走调，但乐在其中。 兴奋中，我走进新绿深处，忽然眼前一幅异样的景状让我突然间感到惊奇，在陡峭而光滑的悬崖石壁上竟然生长着一棵老松，枝繁叶茂、苍劲挺拔，仅靠攀爬在石崖上裸露的根，紧咬着山崖，支撑着老松粗壮的身躯，这该需要有多少力量和勇气、拼搏与奋斗，以及顽强的生存能力来承载。我不由的赞叹甚至惊呼: 好一个生命力的展示，好一出对大自然的挑战。 　　在不远处沟洼里、又一处异常，让我好奇，只见在茫茫的新绿里，一片小小的杨树林显得格外反常，枝枯叶黄没有生机，当我钻过茂密近距离观察，原来在她们身上，滋生着一撮撮黄色的植物(一种中草药，叫寄生)，就是这些寄生物在吮吸着杨树的水分和养料，享受着杨树给予的慷慨。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烛成灰旧始干”，杨树，用她真诚的付出甚至死亡，在书写着自己艰辛的历程与悲壮，成就了一味中草药的诞生，向人类传递出一个伟大的信息——奉献。 我，真没想到，山在我心中的价值与分量竟然超乎想象，达到人生最高境界。 　　秋天，是山里人一年中最为忙碌的季节，地里、坡里、山里在等着，等着你的勤快，等着你的操忙，等着你去圆春天的梦。我置身于操忙的行列，享受着大山赐予山里人的恩泽，在满山的红叶里采摘熟透了的山桃、山杏、山里红……；在林下茂草丛中找寻，找寻上了成色的中草药、柴胡、黄芩、野党参……，就是这大山里秋的丰盈，年年吸引着我，让我品味累苦中溢出的甜美，分享大山给予山里人的福旨。 　　白雪皑皑、银装素裹，一场大雪把我们带进冬的世界。 冬雪，对山里人来说并不陌生，因生活的需求，在过去，结伙搭帮赶山狩猎是山里人的常事。年青时的我，也曾有过雪后赶山狩猎的经历，几十号青壮手执树枝，顺着猎物留下的蹄印，从山口顺沟成弧形排开，边喊边抽打，向沟坡的深处围堵而去，场面惊心动魄、让我震撼，而持枪人却静静的守候在山的垭口，等待猎物的出现，正是这种动与静的相互配合，一场围堵下来收获颇丰。我不由的对脚下这片热土肃然起敬，心想，正是这大山的“热”成就了山里人对大山的爱。 　　如今，因生态发展的需要，国家禁令捕杀野生动物，但过惯了山里生活的人们，仍没有冬闲，虽赶山守猎已成过往，但围栏牧养已成为主项，因为人们相信，只要勤快，大山绝不会对她的子孙有任何亏待。 　　大山，以她宽广的胸怀，丰盛的乳汁，厚重而纯朴的山风，滋养着山里人，以她的多姿多彩、无私奉献彰显人与自然的和谐共存。尽管山里的生活条件与城镇还有差异，还享受不到城里人现代而浪漫的生活，滞后于时代的发展，但我从未想过要舍弃自己的家园，爱山、恋山、尊重与守护，在我心中早已根深蒂固，因为大山给予的不仅是春天的鸟语花香，夏日的绿水青山，秋季的满山丰硕，冬里的雪花绽放，还有山里人充实安定、欢乐祥和、同舟共济的生活，更是城里人少有的蓝天白云、新鲜氧巴，以及修生养性的空间。 　　我深爱大山，更爱生活在这里的人们，相信，在不远的将来，诚实而勤快的山里人，一定会紧随社会发展的进程，把我们的家乡打扮的更好更美，和城里人一样享受着现代而浪漫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