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东山们一起走过的日子

东歌

在广州新河浦一带，有一群出生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东山街坊，成长过程多姿多彩，多在培正小学∽署前路小学∽寺贝通津小学∽光东前街小学→七中∽培正中学∽八一学校等学校浸过。 一瞬，甲子过隙，围炉排坐，追忆往事时，十分怀念那童年无忌，天真冇牙街童岁月，那动听悠扬的市井叫卖声，那专心改编自文革“革命歌曲”的粤语街头小曲。回放虽感有些恶搞，但收集不易，记忆弥足珍贵。 　　今天，童年韵律已绝迹街头，剩下的是粤版“煲冬瓜”，屌丝唱潮歌，倒后镜回看，人们更加怀念伴随着我们稚趣成长的叫卖声和街头儿歌，这些有时代特征本地文化再现广州昔日商业面貌，市井多姿多彩的揾食手法。 　　让我们重温一同度过的东山岁月，修复新河浦∽恤孤院路的记忆，还原孩童笑脸和市井百态。 小儿小儿郎背着个书包上学堂不怕太阳晒不怕风雨狂只怕老师骂我懒没有学问无脸见爹娘摘自儿歌《读书郎》 　　同学们在回忆往事时，十分怀念两小无猜的保安街小学鸡笼椅童真岁月，在情窦初开，豆芽生梦，春心荫动的七中情烟四起年代，男女生之间表面木口木面，但深藏不露。然每一丝蛹动般的传情微小动作，都逃不过貌似认真读书，专心听课，目不斜视，不问窗外事同学的火眼金睛。 　　当年耳朵竖得比兔子还高，眼晴常呈"射哩"状态的七中街坊妮姑妹，对学长禾尚哥卓越表现牵肠挂肚，对妮∽尚关系特别关注的同班同学八丹，通过认真收集，对甲乙细腻互动作了翔实叙述，如下: 一、对两人的赞美 从育红小学到了七中后，妮和尚分别担选男女班长，你们从一颗不知名的小星星冉冉升起，成了铮目耀眼的大猩猩。 　　二、对两人感情描述 尚的高光，引起妮起痰，暗地较真，拉近距离。当时尚学习成绩佼佼，妮对他只有仰望，故常找托辞向尚请教，还送了一个笔记本，借口是想共同学习，比学赶帮。那个年代一个女孩主动送男生笔记本，是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尚外表牛皮点灯笼但心照，内心苦苦挣扎，不敢接招，大家都懂的，少恁情感，多谈学习，咸湿暴露见光即死，只好将萌芽紧紧捂死。 　　三、对结局评价。虽一段情无疾而终，但高大尚是如此令人难以忘怀，班中男女小伙伴对他印象不错，一同走过的日子有心动涟漪，这是文革校园青春期真实写照，男女兽兽不亲，上课桌面划三八线分庭，革命化管理，旧事值得回味。 落雨大，水浸街阿哥担柴架上街卖阿嫂出街着花鞋花鞋花袜花腰带粤语童谣《落雨大》 乱掷砖头飞扫把穿过了新河浦沉睡的龟岗改编自粤剧《沙家浜》 河边有只船河边有只象河边有只马骝仔好似你甘样改编自《圣诞歌》 向前进向前进个个去农村城市没人住改编自《红色娘子军》 想起又够伤心自己揾来笨又冇丰收又冇银球（烟名）冇晒冰（钱）应该点来办？改编自《草原英雄小姐妹》 柒柒吓嘅小分队（工宣队）进驻我中学我哋串仔串女唔使怕佢一字发脚留的水（串仔）大帘冚一道（马达）唔怕科唔怕摸就系女英雄改编自朝鲜电影《护士日记》 寺贝通津有间学校有个老师瘦骨如柴来自校园“口水歌” 搂打开声，一个搏一个。唔怕你嗌人来，唔怕你揸刀仔。插亲个奔周仔就唔系咁好睇。 北风那个吹∽吹吹跌我条三角裤改编自《白毛女》 东湖好、东湖好东湖好在有菩桃东湖衰、东湖衰东湖衰在有人追摘自街头小曲《东湖偷菩桃》 食饱饭坐头板大抽锁匙两头晃跌落坑渠畔摸来摸去摸唔番来自《省委电影场小曲》 我们坐在高高嘅屎坑对面睇见那格仔有人优裤…改编《听妈妈讲那过去的故事》 又话呢度痛又话个度痛改编自《红色娘子军》 丢∽我丢我丢手绢∽丢手绢轻轻的放在小朋友的后面大家不要告诉他/她快点快点抓住他/她来自梅花村幼儿院童谣《丢手娟》 邋邋遢遢做警察干干净净肺痨病鸠鸠史史卖草纸来自街童小曲 　　生活无聊多烟铲，旧时香烟品种不多，丰收大钟主打，大前门飞马中坚，牡丹中华人上人，有爱烟哥们串起小曲。憨鸠鸠，食丰收鸠鸠翁，食大钟嗯嗯脚，食百雀鸠流流，食银球三粒星，食飞鹰 　伴随街头小曲的是挑担穿街过巷的贩子市井叫卖，或高声宣唱，或低语叫吟，抑扬顿挫，悦耳悠扬，颇有韵律，此起彼伏。小孩鹦鹉学舌更生动，这也是一种特色文化，或许可以列入申遗。昔日街童多无畏，不但革命歌曲能改，叫卖也能改，如： 爽滑凉粉→改凉粉凉粉，食坏女人，男人有益女人生积。 火力补胶鞋，整洋遮→改伙食无勾埋、好闲嗟。 卤水鸭头鸭翼→改老鼠拍床拍席。 　　时间回拨半个世纪，新河浦五横路口车库大楼门前，每日清晨，来自寺背底、杨箕、甚至猎德的勤劳村民，或背、或担、或自行与搭载，到这里打卡。将自留地所获呈上，农产品琳琅满目几分钱一大把的通心菜、猪那菜。排子萝卜、葱、茄子、沙葛、慈菇、嫩葱、老藕、黄沙大蚬、虾喇(小螃蟹)、鹌鹑、鸡鸭鹅、水蛇、河虾、黄金皮鱼仔、水草、水滋、不停蠕动的红虫等次第排列。 　　东湖佬的竹筐里经常装着从东湖摘出来的菩桃，甜美多汁。街坊需求所形成的自由市场日日都系墟日。 　　一位草药佬口中的大声叫卖声： 独脚金∽孩儿草 火炭毛∽黄狗头 　　这种家常清热去湿消滞止血生草药很受欢迎，叫卖声至今顽强地保留在许多街坊脑海。 新河浦街坊还还不时听到其他叫卖声：穿竹席补藤席补马臣席磨铰剪铲刀∽铲刀磨铰剪骟∽鸡买∽猫鹅毛鸭毛∽收买猪骨鸡鸭毛 收买烂铜∽买烂锡收买烂玻璃酒樽∽药水樽收买旧书纸∽旧报纸修整酸枝台椅 　　排队、凭票购物是上年纪的街坊的集体记忆，买嘢攻略新河浦老街坊最有心得。 文革物质短缺，车库大楼小卖部门前经常排队摆蛇饼，五邑音调的婆婶总有神器傍身，小凳、纸皮、砖头。她们从属东山华侨群体，五邑话听多了很亲切，早餐→倒炭，够吗→狗毛。 　　开平三姑的竹凳经常排头位，她送个大仔去恤孤院路识字班，再送埋二仔看病，取完四环素回来，悠哉游哉，仍坐回第一把交椅。 台山六婆的砖头第二，她的位置不容挑战，就算海枯都不容砖移，放下砖头后，她四处同小贩周旋，独脚金都让她讨价让三分钱。 纸皮是省委干部家属肖老太的，她小脚，不能久留，到对面树下乘凉唠嗑了。 拖住小孩的阿婶说：昨天去街道服务站拿纸盒来粘，帮补家用，去迟了，比人拿光，只剩番榄核，拿了一些回来敲取榄仁，没纸盒好做，容易锤到手。锤一斤才5分钱，刚够买豉油。抢纸盒要快手，好似上茶居抢点心∽手快有，手慢无。 　　小卖部从属省委福利科，冰冰妈妈芳姨是话事人，门前肉档有个深深凹下的方型大砧板，旁边一把大刀和磨刀铁棍，档口里面的货筐平时空空如也，街坊排队等紧买剥皮牛，池鱼，带鱼，杂鱼，以及湖南猪肉，烟肉。大家都在等运到，鱼肉来货无时准，三脚鸡有时半车，有时一箩，有时上午8点，有时下午3点，排队老人身体不好随时晕倒，煤铺旁居委一姐的赖惠萍妈妈不时带上风油精行过来巡场，应对突事件，确保地头安全。 　　车铃响货到，街坊邻里立即起立，呼朋唤友，按神器排序各就各位，一条长队蜈蚣般扭来摆去，前身逼后背，胸汁都几乎挤出来。有位阿婆话，长期排队对身体好有益，好过做运动，驼背夹来夹去，矫正了好多。 所述虽有少少夸张，情形是六、七十年前市井真实写照。 　　在那个食物品种少，粮油副食品定额供应，城乡到处割资本主义尾巴（其实自阉），打击投把的年代，省委眼皮下车库大楼门口农贸集市和小卖部，为新河浦街坊提供三鸟及各种食材杂货，是计划经济和市场经济的连体婴。 东山口∽西关市井叫卖声：翻打旧棉胎有靓牛骨梳牙刷卖有乜旧棉胎∽烂蚊帐拎出卖罗通坑渠∽整厕所 桐油灰和味龙虱桂花蝉补胶鞋∽原子袜爆肥仔米∽爆豆罗补镬∽补砂煲风炉 焊铜焊锡∽换桶底暖水壶壳换了喂补铜煲∽锑煲∽搪瓷盆卜卜榄∽有辣有唔辣 大旧松糕∽咸煎饼酥化夹脆南乳肉椰衣扫把∽茶竿竹整木箍盒整鬼锁∽配锁匙雄狮牌蚊塔香∽马骝唛火柴有沙梨无热气 以物易物的叫卖：鹅毛鸭毛换火柴喂！细佬∽麦芽糖换牙膏皮 　　进入80年代，两个文明一起抓，人民的精神食粮丰富起来，社会上各类歌曲多了，人们也不用反复哼枯燥的市井小曲，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流行曲和文明新儿歌。 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把它交到警察叔叔手里边叔叔拿着钱对我把头点我高兴的说了声叔叔再见 　　千年商都，百年东山。自民初商业开发龟岗∽启明∽新河浦以来，官商扎堆东山，街坊有幸结缘于此，见证历史变迁，身上打上东山唛头，我们一同走过的日子摇曳多姿，细嚼甘如饴，良久有回味。 大大金句结尾：让城市留住记忆，让人们记住乡愁。 请看<a href="https://www.meipian0.cn/2yzvhyng?first_share_to=copy_link&share_depth=1&first_share_uid=41188742" rel="noopener noreferrer" target="_blank" style="font-size: 22px; background-color: rgb(255, 255, 255);">在东山长大</a> <a href="https://www.meipian0.cn/3ngqz4ju?first_share_to=copy_link&share_depth=1&first_share_uid=41188742" rel="noopener noreferrer" target="_blank" style="font-size: 22px; background-color: rgb(255, 255, 255);">东山口故事</a> 东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