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上/刘乃智

炎的凝眸刘乃智

　　5年前的初秋，西泰山还是满山苍翠，百峰呈碧，没有一点秋意，更没一点红叶和残韵，只是季节到了，白天也有点清凉了，使人心旷神怡，既享受了满目苍翠带来视觉的富足，又享受了因清凉而使心境的宁静，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时节。

海发兄是西泰山的原住民，当过村书记，博学善言，并有独到之见，我与之多有交往，是我在西泰山的老友。

他特立独行，二三十年前，因担心一处近千亩的山林被伐，就四处告贷，承包了山林。我听其讲过多次。

就在这宁静时节，海发兄又到我的53号玩，再次说到他的山林，我开玩笑说：“你多次说你的几百亩山林，到底在哪呢？你也不带我去看看，看看你的树到底长啥样？”

海发兄哈哈一笑，说道：“不是不领你去看，而是你难走到那里。 ”

我说：“只要你能到的地方，我就能到。”

他说：“你是山下人，山路走不了。”

我说：“那就试试看。”

海发兄见我态度坚决，就决定第二天带我去看看他的山和树。

　 第二天一早吃了饭，静等海发兄到来。海发兄没到，承包3号宾馆的老乡正伟却来找我玩。我说今天有事，要去看海发兄的山林，有兴趣你也去，怎么样？

正伟倒是很爽快，答应一同去玩。海发兄带路，一起向他的山林进发。

开始骑车，入情侣峰山门，沿柏油路前行。山路弯弯没有百米直，左边是巍峨 的山峰，奇石峥嵘，右边是一泓泓的清 池，倒映清山白云，人行在路上，像是在空中游动，大快心神，不亦乐乎。

到一个有人工喷泉的坝前，海发兄就下了车，我们也把车停在水边。在海发兄的带领下，我们走过堤坝，依林下小路开始上山。

走在树下，因为没了山风，微微有点闷，成群的小飞虫不时在脸前飞舞，要用手不停地扇动驱赶。心正烦，却听到远处有清脆的鸟鸣，如天籁之音，如清幽的山溪，似清冽甜润的山泉，更像一只温柔的手儿抚平了心房，把那些烦躁 一丝丝 逐出。美景藏在深处，成功总在失败之后，目的前总有许多困扰，乱其心、扰其志，事之常理也。

想清了道理，这些小飞虫能算什么？脚步也变得轻快，坎坷的路似乎平坦多了。

曲曲折折的路不知走了多久，海发兄说到地界了，从身边的小平地到前边的沟壑，过去沟壑到远处的山坡都是树，是什么树也分辩不清楚，绿绿的一片，层层叠叠，不知有多少颗，山顶的大石上也长有树，有些树竟然长在无土的石缝中，天生万物，各有其妙。

海发兄指点，从这个山崖到那个山崖，都是他的，也不知是怎么 算出 的 亩数，大概各有各的办法，总之 是算 生 数了。按木材算价值，海发兄是个大富之人了，但为了保护这些树，海发兄却背了多年的债，直到近年国家发山林补贴，才把那些债还完。想到他当年的勇气，是让人翘大拇指的。

　　看过山林，大家决定再向前走走。行不远处，到了本地人称为庙崖儿的地方，是汝阳与鲁山的分界线。有个山神庙，有一米多高，砖和石头磊的，也 没见 有 神像，但大家都知道是个山神庙。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庙不在大，有神则灵，其庙大小，人寄其诚。

借看庙之机，大家依地而坐，来个小栖，喝上几口水，说几句闲话，海发兄在庙口插上一支烟，以水代酒敬了山神。

我给大家讲了个故事：有俩人担着东西在山里走，很累，到一个山神庙歇脚。其中一个对山神和山神奶奶的像说，老人家，我们这么累，您也不送送我们。话音刚落，就听到由远而近的狼叫声。这俩大惊，担起担子就跑，身后一直有狼叫声，跑了十里山路，到了平地，后边没了 狼 叫。他俩才喘了口气，方明白是老人家用这种方法送他们。

我讲完，大家都笑了，说老人家不会也用这种办法送我们吧？终究我们没听到狼叫声，那是个故事，也许是人烟稠了，在这大山之中也没狼了，或许老人家用别的方法送我们，神仙的办法岂是我等凡人能揣测到的。送我们勇气和力量，也许也是他老人家的办法，这也说不定。

总之，我们恢复了力气，我们走上攀峰的路，海发兄还顺手除了几个废弃的捕野兽的圈套。

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上山本没有路，只要有了勇气和毅力，到处都成了山路。

攀藤扶石，分丛越坎，终于上到了山顶，眼前的景色截然不同，天高地迥，风清云淡，不是沟沟壑壑只有眼前的一片小地方。对面的峰上，老人石是 那么 的 慈祥，勇士石充满了力量，远山如黛，更远处层层重重，不知其有几何，千山之外还是山，极目望，淡淡的山接着天上的淡淡云，在太阳下也是一片朦胧。

同样的高度是距离，不同的高度是境界。

过谷上峰，见到了千米以上才有的山葱，见了石茶石豆，见了一小拃长的蜈蚣，都是平生仅见的。

历尽艰辛，到达听天峰前，在上到铁桥上时我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坐在石头上，除了大口的喘气有力气外，连指头都抬不起。

足足有十分钟，力气从四肢百胲里聚集了一点，手脚有了力量，又停了一会，终于能站立起来，最后的目标听天峰终于在脚下了。山高我为峰，我的高度就是峰的高度。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仰视的都在脚下了，山涛阵阵，白云绕耳，这就是绝顶了。

坐在听天峰的亭子里，我想这里离天心近了许多，能听到天语吗？悟到天意吗？我想我没有这个智慧，没有老子庄子的智慧，也没有龙场悟道王阳明先生的才智，为往圣继绝学岂不是异想天开？

我想在山上，如果把水倒向山下，和云就成了雨，把石块推下山，和风就变成了灾，唱一句好歌就成了仙音，呼唤一声就似雷鸣，把一颗草种在山顶也高于大树，看着满山的物像是看芸芸众生，看来，在山上要自审更要自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