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的生怕给的不够，不爱的生怕要的太多

深海梦影

文丨深海梦影 -1- 我和乔西分手了。 我实在是没想到，我们八年的感情最后会因为八万八的彩礼谈崩。 一开始，我妈提出要十万彩礼，其实真的不过分，只是我们这个地方的正常水平。但考虑到他家经济条件不是很好，而我们已经有八年的感情沉淀，我和我妈商量了一下，最后我妈终于妥协说，给八万八也能接受。 我第一次和乔西商量这件事的时候，他没过脑子就说，都啥年代了，我们都在一起这么多年了，老夫老妻的，你家当真卖闺女呢。 我听了不是很开心，告诉他，没让你拿十万不错了。 再次和他认真商量，让他回去和家里提一下，他倒先生气了，“我家的事我做主，就出五万，多了没有。后面咱们需要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回家再去跟你妈商量商量吧。行了就结，不行就散！” 没让他家全款买房，没让他家买家具，就光出个首付；车子三年前我俩一块攒钱买的，如今还好好的，不必换掉；就要求出个八万八的彩礼，三金钻戒婚纱照全包括在内了，别的都不要。 即便这样，还在讨价还价，那天，我们吵得不欢而散。 -2- 回家的路上，气氛的情绪里夹杂了很多的不舍，想着该如何向我妈开口。其实我这儿是无所谓的，毕竟八年了，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俩之间什么没有经历过。 只是，难过我妈那一关。 就是从十万到八万八，她都斟酌了三天，天天从醒来就和我念叨，彩礼是婆家对女孩子的重视程度，他家不愿意出，以后嫁给他，生活质量怎么保证。最后，在我三番五次说好话之下，才松了口。 现在，这直接就是对半的折扣，我妈肯定更不能同意。酝酿了几天之后，某天晚饭桌上，我看我妈心情还不错，才鼓起勇气弱弱开口去提。 意料之中，话还没说完，就被立马怼了回来，“八万八，还讲价呢？他家怎么磨磨叽叽抠抠搜搜的，这婚我不同意结了！谁家有儿子，不给孩子攒钱娶媳妇呀？” 我爸也开始跟着附和，冲着这谈婚论嫁的态度，就不同意我嫁给他。 我开始流着泪，回想我们这八年的点点滴滴。以前幻想过无数次嫁给他的场景，风风雨雨都走过来了，异地恋也熬过来了，却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因为点钱闹到如此地步。 我为此又和爸妈大吵了一架，说有他爱我还不够吗。我开始埋怨爸妈怎么能这么古板。 我妈也很无奈，嫌我不争气，说，“八万八都出不起，他能有多爱你？你这么大的人了，一点也不为自己以后考虑考虑，家里给介绍条件好的相亲对象，非吊一棵树上，看也不看。” 我又埋怨我爸妈非要因为这个棒打鸳鸯，揪着不放，难道几万块钱比我的幸福还重要吗。去重新认识一个人，再去重新磨合，我耗不起了，那可是我八年的心血呀。 一桌子的丰盛晚餐，愣是没尝出每道菜都是什么味的。 他也没再联系我，我知道他在等我妥协，就像我们每次因为一点小事冷战的时候，都是我沉不住气先破冰一样。 那天晚上，我把自己关在黑暗的卧室里，亮起一盏微弱的灯，一个人安静地生闷气，觉得没有人可以理解我的心情。 -3- 气着气着，我接到了闺蜜的电话。 “许婉婷，我告诉你，乔西他就是个渣男，什么八年感情，就是八十年他也是渣男！” 我问她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讲。 她告诉我，乔西去相亲了，世界小到他的相亲对象正好是她的朋友。和我这边还没整明白呢，他就去找别人了。我闺蜜说乔西不值得，什么八万八，他就是不再爱我了。 我听着听着，泪如雨下。我不敢相信，我已经为他让步了整个世界，结果呢，他如此狠心背叛了我。 反手就是一巴掌，他怎么能够做到这么绝情！ 我分不清我的泪水里是对他的恨，还是为八年感情谈崩了而感到遗憾。但我知道，我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彩礼真要多了。 “别哭了，许婉婷。你想都想不到他答应对方多少彩礼。给了十六万八！” 十六万八。 好似晴天霹雳。 “为什么！谈了那么多年，最后为了区区几万块钱吵崩，反手去相亲，对方要多少就给多少！要啥都答应！凭什么！” 我百思不得其解，在电话里打抱不平。 我闺蜜最后还补了一刀，“不是要的，是乔西主动给的。” 原来才不是他家出不起，只是在他眼里，我不配收这个钱，说白了就是不再爱我了。我突然被我闺蜜敲醒。我妈听见我嚎啕大哭，也敲敲门进来趁热打铁了。 -4- 一气之下，我答应了我妈的相亲。我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我就是被逼的，才走到这一步。关于他的任何，我都无心打听。 那天傍晚，我随便捯饬了个发型，化了个淡妆，按我妈提供给我的时间和地点，准时去赴了“家里有矿的公务员”的约。 老远我就看见了一个人，捧了一大束花站在东口码头饭馆门口，穿豆绿色衬衫、浅咖色裤子，戴了副香槟色框镜，烫了个摩根碎盖。 他笑意盈盈，灼热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凭直觉，应该就是这个人了。 我走近了，他跑向我，说了句今晚月色好美，一边顺势双手把花递给我。我抬起头，看了看他的眼睛，“啊？贾川？” 最狗血的剧情发生了，我认识我眼前这个男人。 上高一的时候他追过我，我也对他暗生过情愫，高三高考前夕，我转学了。只是很多年之后我才知道，那种心乱的感觉就叫喜欢。 记得当时我很欣赏他的才华，他有才有颜，还爱干净，站在人群里，和我那些邋里邋遢、不修边幅的男同学相比，简直就是鹤立鸡群。 当年还感慨很遗憾，错过就是错过了，可是他在我的记忆里鲜活了好多年。大一，我认识了乔西，就和乔西在一块了。 可如今，贾川，让我心动的男一号，我们以这样的方式阴差阳错重逢。 眼前的他，和记忆里没有太大的差别，笑起来还是傻呵呵的，身上散发着山茶花的淡淡清香，只是比当年成熟了，多了一种绅士风范。 我们一起进去吃饭，他很周到，帮我拿包，帮我开门，帮我拉开椅子，照顾我挑剔的胃，点我喜欢的菜，帮我夹菜，帮我盛汤。 这好像确实和乔西不一样。 想起最开始和乔西在一块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对我的，只是后来，不再细致，不再周到，不再给我仪式感。我也在时间的沉淀下，慢慢麻木了，忽略了他不再爱我的事实。 如今，我又重温了一遍被阳光帅气大暖男体贴照顾的感觉，好像回到了八年前，我又做回了幸福的小女人，我怎么能不心动呐。 -5- 这顿饭下来，通过聊天我才知道，贾川一直在偷偷喜欢着我。了解我的朋友圈动态，偷偷翻看我的相片，对我的一切了如指掌，只关注，不打扰。 可笑的是，他居然还有我妈的微信。 据说有一次我妈在朋友圈里偷偷发我的个人信息，招相亲对象。恰好被他看到，还以为我分手了，就联系了我妈，据说可诚心了，同时也在酝酿机会和我表白。 他的幼稚操作，让我忍不住笑。我也好像发现了我妈拥有优质相亲资源的真相：她的朋友圈故意屏蔽了我，可能她早就看不下去我和乔西的感情了，才会偷偷对外报我单身。 真是可气又可笑。 回过神来，我也被我无意识的操作吓到了。 我说，“贾川同学，既然是相亲，那我直说啦！” 他可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我要表达什么，直了直身子，很认真地听着。 “如果要结婚的话，那……彩礼、房子、车子都是要有的。如果你觉得不行，那……” 他急忙打断，阻止我继续说下去，“放心，婉婷，没问题的。车子开了两年了，该换新的了，就买你喜欢的。房子去年已经买好了，等你这个女主人当大设计师指点装修呢。彩礼的话，要多少你尽管提，我这边都没问题。” 我居然在十年没见的贾川面前啜泣起来。 在一起后，他对我真的很好。 小事大事，事无巨细。我说的每一个细节，他都会记在心里，为我兑现。那些我从来没提过的仪式感，他都有用心在准备。 买车、装修新房、求婚、提亲、订婚、拍婚纱照、乔迁新居、领证、婚礼、蜜月，每一个环节，他都安排的完美妥当。 在他身边，我就像那个泡在蜜罐里被宠坏的小女孩，我爸妈也对这个新女婿非常满意，一家人其乐融融。 和闺蜜约下午茶的时候，我和她说，“现在总算明白了，爱自己的人，你不要，都想着给你最好的；而不爱了的，就怕你要的太多，得保全自己利益，不能让自己亏本。” 她看我撞南墙之后可算是想明白了，像个大姐姐一样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