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阳知青文集】难忘的岁月（下）

李平均

难忘的岁月（下） 作者廖曼西七、乡下捡稻穗 为了减轻家里负担，在农村政策稍微松了一点的时候，住在大崇乡下的大叔把我和太婆、多弟接去他家小住一段时间。 从城里到大崇有二十多里山路，大叔挑着一担箩筐，一头是衣物，一头坐着多弟，太婆是小脚走山路很艰难，我牵着她的手，一路跌跌撞撞，走一阵歇一阵，这老老小小的队伍看上去像是逃荒的一样。 土改之后，爷爷和外公都遭镇压，土地财产均被分掉了，已是“地无一分，房无半间”，奶奶及全家被赶到乡下的一座破庙里栖身。 同庙住的还有一户姓谭的农民，老婆婆是辰溪人，儿子是贫协组长，媳妇是个反映迟钝，从不多言的老实妇女。 这家人也是衣裳褴褛，穷困潦倒的样子，老婆婆经常披头散发地坐在火塘旁边烤火，见我去了有时会从火灰里面扒一个烤熟的红薯给我。 在阶级斗争时时讲、天天讲的年月，这家贫下中农对我们的到来并没有什么反感，有次贫协组长的老婆从山里捡了一大筐野生枞菌，煮好后送给我们一大碗，满屋飘香，这有盐无油的野生枞菌的鲜香我至今难以忘怀。 去的时候正是农村打禾的季节，大叔安排我和其他农民的孩子去田里捡禾线，并再三叮嘱我不要去剪路边田里生长的谷穗。 当时没有打谷机，全是用付桶拌禾，因为每个农户家里都有老人或小孩拾禾线，大人们便会有意在扮禾时留下几根，手脚麻利孩子一下就捡到了，迅速用剪刀将稻穗剪下来，有时就干脆用手将谷子捋到篓子里，住得近的还会飞快的跑回家，把战利品倒给正在等待美餐的鸡鸭又回来继续捡。 天气很热，太阳火辣辣地照得我眼晴都睁不开，头上又戴着重重的斗笠，一向做事笨拙的我站在田里不知从那里下手，大叔头顶着“地主崽子“的帽子，生怕被人抓住什么把柄，告诉我莫跟在他的屁股后头捡，被生产队长发现不仅要没收篓子还要挨批斗。 我第一天的成果只捡到斤把禾线，第二天，有个好心的农民也许看到我这城里孩子可怜，暗示我跟在他后面，专门去捡他故意落下的禾线，别的孩子拢来抢就会遭到他的呵斥，这样一来我就轻松多了，战利品日渐丰厚，捡了十多天的禾线，居然有20几斤。 太婆偷偷在家里将谷粒搓出来晒干，并要在快回城的时候沤了些谷芽，磨成粉做了甜甜的谷粑粑，我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食物。 在大讲阶级斗争的年代，那些善良的人要帮助成分不好的人，是需要勇气的，不知名的好心人，愿你晚年安好。 三年的苦日子即将过去，人人都希望得水肿病被补点黄豆和白糖的年代一去不复返了，艰难的岁月，共渡饥荒，姐弟们在一起回忆最感恩的是太婆、外婆和母亲，为了我们五姐弟健康成长，没有重大疾病，没有死亡，三位伟大的女性功不可没，如今五姐弟都已是儿孙满堂，丰衣足食，但是我们永远不会忘记一家人走过的风风雨雨。 八、我的爷爷 父亲的古怪性格，源于他土财主家庭。 爷爷是个乡绅，曾当安江镇的镇长，柏荫堂的主人，平日很严肃不苟言笑，他和奶奶生了十个孩子，最后还剩四男两女，奶奶是从稔禾溪嫁过来的，个子矮小也不漂亮，是个唯唯诺诺典型的家庭妇女，也是一个生儿育女的工具，丈夫就是她的天，不敢有丝毫的反抗。 听太婆说过，当时扯布，一律青白两色，衣长过膝，袖长过中指，便于多穿几年。 本子写了铅笔字，再写毛笔字，写完的铅笔头头要削根竹子筒筒套起，实在不能写了，经爷爷检查后方可兑换新的。 煮饭的时候要打发人来请爷爷发米发油，一串钥匙是不离身的。 虽然太婆德高望重，连爷爷也敬她三分，但是权力是没有的，只有保护孙儿们在犯错误时出面讨保免受皮肉之苦。 但是女孩子是不能幸免，放学不按时回家，说不清原因，同样要被吊在柑子树上打的，是位典型的封建家长。 廖家大院虽有大片的柑、桔园，自己也只能吃长得不好的锈皮柑子和摘时摔坏的，好的统统都要储藏卖钱。 但是旧社会就靠收点租（年成不好时租子也收不来），柑桔也因为都是老品种，又没有先进的科学技术，产量自然也不高，没有稳定的收入，要维持一大家人的生活开支、人情及应酬，又想积攒点钱买田产，并非那么容易，所以才勤俭持家。 爷爷的开明之举也只在重视教育中体现出来，他让每个适龄子女都上学接受教育，他希望自己的孩子接受新的思想，长大后超越自己，不像他那样守着几庄田几块柑桔园，过着外表风光，其实紧紧巴巴的日子。所以父亲初中毕业后继续上高中，读大学。 父亲一辈子谨小慎微，不喜欢交朋结友的最大好处就是没有被打成右派。对自己每一件东西一直到老都看得十分的珍贵。 曼西心语：与共和国同龄，伴随着历史的足迹，度过了一段难忘的岁月。有亲人的呵护，有手足的童真。苦与甜的交织告诉了我：生活不需要眼泪，需要微笑。 全文完 　献给母亲八十寿辰暨父母金婚 十月的金秋，丹桂飘香，在此略备薄酒，为母亲八十大寿暨父母六十周年金婚举行庆典，这是人生历程中难有的盛事。大家欢聚一堂，喜气洋洋。 我谨代表全家向所有的来宾表示热烈的欢迎和诚挚的谢意！ 岁月悠悠，往事历历。六十年来，父母从青梅竹马到八十耄耋，还能鹤发童颜，精神矍铄，四世同堂，期间历尽了多少风雨坎坷。 是父母对爱的忠贞不渝，才能恩爱永恒。同时，父母对事业忠诚执着，对身处逆境乐观淡然，对新生事物孜孜不倦、刻苦钻研，对人宽，对己严，知足常乐，坚持锻炼，重视保健，勤俭持家，贤淑善良，尊老爱幼……。 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春风化雨一样，时刻滋润着我们成长，激励着我们奋发向上。父母不仅给了我们生命，还教会了我们怎样做人，使我们拥有享之不尽的精神财富。 往日，我们曾对母亲产生过怨恨，认为她爱学生胜过爱子女，但是看到母亲被学生簇拥亲吻的亲爱场面，看到一盆盆的鲜花映红的张张笑脸，看到学生们精心挑选的金鱼缸内绿草摇曳，鱼儿游来游去，为父母家增添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这种师生之间深厚的、天长地久的情意，使我们深受感动。 如果母亲是辛勤的园丁，那么你们就是结满果树的桃李。我也真诚地祝愿你们的父母健康长寿，晚年幸福！ 在此，谨祝父母：四世同堂，快乐安康；椿萱并茂，幸福永长。 2008年10月30日 后记： 祝福的话儿，仿佛还在耳畔，可父亲的身体却一年不如一年，日渐老去的父亲，是新中国成立后第一代风华正茂的大学毕业后的金融工作者，后转为专门培养金融新兵的老师,向来以治学严谨为著称。 辛勤工作一辈子，养儿育女一辈子，谨小慎微一辈子，令我叹息的是过去伟岸挺拔的背已经完全佝偻，全无往日的精神，天黑了不要开灯，半夜喊天亮起床了。 不厌其烦地认真整理着自己一贯不准人碰的藏书，详细地造册，打好清单，捐赠给他的母校——洪江一中。 坚持学会用电脑，独立完成了用电脑输入文字，编辑了廖氏族谱，对于一个八十多岁的高龄老人着实不容易，精神令人敬佩。 由于长期的伏案劳作，加速了父亲的病情，终于在2015年8月26日下午5点30分因心力衰竭抢救无效，在儿女们的陪伴下安静地离去。 雁南飞，老父今日去，一去再不归，儿女灵前跪，哀泣声声悲，泪水如雨飞。 亲爱的父亲，愿您在天堂再没有病痛的折磨，天天快乐。我们会遵从您的遗愿，让母亲晚年幸福、平安，父亲，您安息吧，您永远活在我们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