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的假日晚餐

大地倚在河畔

图/文：大地倚在河畔

初六那天，大老远跑到长堤附近，刚踏入一德路和海珠南路，顿感街上异常寂静乃至寂寥。平时这里总是车水马龙市声喧嚣，但每到春节长假则热闹尽去，街上空荡荡，只是依然可闻一丝未曾散去的海味干果气味。

偶见三两行人，其中有打发完年尾最后的活儿带着行囊关上铺门匆匆归去的后生。

■依然可闻一丝未曾散去的海味干果气味。

此行是赴一个沿袭多年的饭局。阿健夫妇和大然夫妇总是准时，我俩则因路远不时会迟到两步。街上那间自称海鲜城的侷促小店，楼上楼下共三层，正是我们聚会最初的也是去得最多的餐室。.

小店一扇玻璃门，平日门外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加上夹杂各种运货手推车，简直水泄不通。如今却倒过来，街上“水静河飞”（粤语极静而冷清之意）, 门内热闹至极，街中人似乎都湧进了这小店。

■独行于寂寥的街。

店内餐桌密集，几乎是椅背靠着椅背。旁边一桌是店老板祥哥宴请亲友，尽管嘈杂，他们的席间谈话我们居然听得清楚。.

祥哥上下张罗，转身走到我们桌边，拍拍阿健肩膀说：“老细，我备咗啲靓酒，请大家都饮番杯。”说着，用托盘端来几杯白酒。

“点话点系呀？祥哥噤客气。”阿健连忙起身接过一杯，“多谢多谢！”

■打发完岁尾最后的活儿, 关上铺门匆匆归去。

“多乜谢吖！”祥哥转身面向大家，“依度有大杯有细杯，各位自便。”

他说着回到自家席上。稍一会儿，又跑过来问阿健：“老细，有冇烟啊？”

“有！”阿健爽快地从口袋掏出一包未开封的双喜递给他, “嗱，成包挪去啦。”

“一枝够啦。我忘记带嗻。”祥哥嘻笑着拆开烟包取了一枝，挥挥手走到门边吸烟去了。

■从海珠南路西望长堤大马路。.

他两是相识多年的街坊，各有各的营生，彼此颇投契的。阿健每年的“尾牙”，也多在这店中设宴。他们算是极有缘份了。

而我们几位，则系几十年老友兼旧同事或老同学，阿健和大然还是这一带的老街坊哩。之所以选在这店聚会，是因喜欢店里的家常菜和靓汤，更喜欢这里的市井味街坊情，以及长堤老街的感觉。

■路过卖麻街口。

热闹如今夜，我们谈论些什么呢？.

话题是随意的，我们无所不谈；其实什么话题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聚会本身，意义在于聚会本身。这个我们戏称的星期六饭局曾因疫情中断，但一年多前恢复时发现，所有话题都曾述说过，唯聚会每一次都是新的。

■今晚, 似是全街的人都湧进了这小店。

我留意到，大然一如既往对这里的豆鼓蒸鱼头情有独钟。或许以他感觉，仅此美味已值得他俩坐地铁碾转十几个站而来？而我就对一碟芽菜炒猪肠更感兴趣……

这时，一位长满胡子、极有风度的老者推门而入。我禁不住说：“犀利，哩位胡须阿伯都尼捧场！”阿健的夫人连忙解释: “乜阿伯啫？人家先至六十来岁。”

哦，原来是他们熟口熟面的街坊。想必这位胡须哥定是此街一位有故事之人。

■所有话题都曾述说过, 唯聚会每一次都是新的。

老街的初六晚餐信是难忘。确实，这片老街区是我喜欢于此进餐的重要原因。区内有石室有大钟楼，有一德路卖麻街，有木排头水母湾，以及更多的我们几位都熟悉并且都可以讲出许多生活故事的古老街巷……

它对于这座城市，就如同旺角油麻地尖沙咀之于香港、大三巴街伯多禄局长街等半岛老街之于澳门，味道很真实很醇厚。.

（写于灯湖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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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欣赏这些老街旧区春节长假期间的清静，它是街道的另一番风景，与平日的车水马龙市声喧闹同样精彩同样美好。

202402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