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云见雾 见微知著——从天河石制品看红山古玉的多样性

红山文化专业委员会

编辑：旭东 顺喜 铭台 刊发：旭东

拨云见雾 见微知著

从天河石制品看红山古玉的多样性

张 斌｜文

天河石是一种天然矿物宝石，又称“亚马逊石”，颜色包括蓝色、绿色、白色等，通常呈现出独特的纹理和图案。天河石具有悠久历史和丰富的传说，其历史沿革充满了神奇和魅力；不仅见证了人类文明的发展，也承载着人们对神秘和美丽的向往。

关于天河石的传说，它与南美洲最大的河流亚马逊河有着密切的关系。虽然亚马逊河本身并不产出天河石，但天河石的名字却与这条河流紧密相连。这可能与亚马逊河的环境颜色以及古代传说中英勇善战“亚马逊女战士”或“亚马逊女武士”的历史有关，天河石被视为她们的象征。

天河石在世界各地的古代文化中也有着广泛的存在。例如，古埃及人认为天河石是人类与神灵进行沟通的媒介，故常用天河石雕刻神像，可能与天河石美丽的微蓝色和艳丽的翠绿色有关，这些颜色使它成为了女神、巫觋与上天沟通的工具，也成为权力与地位的崇拜物。

天河石还被赋予象征天空、水和生命的特殊意义，人们相信它可以带来好运、健康和长寿，被视为一种神圣的宝石，先民将天河石制成各种式样的首饰和装饰品，其颜色和纹理为他们提供了无限的创作灵感，使制品充满魅力和独特性。人们相信它具有神秘的力量，可以保护人们免受邪恶的侵害。

　　此图为天河石的标本照片。蓝绿色。光泽：玻璃光泽，解理面珍珠光泽。透明至半透明。现存于中国地质博物馆。

天河石产在火山岩中，属于长石矿物中的一种，为含钾铝硅酸盐，是微斜长石的蓝色和绿色的变种。天河石因含斜长石的聚片双晶或穿插双晶，常见网格状色斑，含有黑色云母小点，并可见解理面闪光。点测折射率为1.53，硬度在6至6.5之间，相对密度为2.53至2.56，其折光率为1.52至1.57，透明度较差，为半透明至不透明。

考古学家在中国的多个遗址中发掘出了古代天河石制品，这些发现揭示了早在新石器时代早期，先民就已经使用天河石来琢磨各种器物了。在辽宁省阜新市西南约2500米处的查海遗址，考古学家发现了距今已有7000多年的天河石器物，证明了这一点。在陕西省宝鸡市出土了西周早期（距今约3000多年历史）的天河石饰品，也证明了天河石在古代中国的地位不仅是美丽的装饰宝石，还是实用工具和祭祀用品的重要材质。夏家店文化时期的天河石，它主要产于内蒙古敖汉旗地区，虽未发现大件器物，小珠和小片的饰品多一点，其文化价值，经济价值，文物价值和收藏价值依然很高。

　　红山古玉主要是中国新石器时代红山文化遗址中出土的玉器，基本分布在辽宁西部和内蒙古东部；它是中华文明玉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具有深厚的历史和文化价值。这些玉器以其独特的制作工艺和精美的造型而著称，反映了当时人类对于玉器的崇拜和审美观念。先民就地取材，材料多种多样；就目前考古发现判明，红山玉器的材质主要有河磨玉、玛瑙、煤精、佩林石、叶蜡石、天河石、蛋白石、蛇纹石、透闪石等材料。特别是在红山文化的中、后期，天河石作为一种重要材料，被广泛应用于红山文化玉器的制作中，包括玉琮、璧、璜、玦、环等各种类型。尺寸都不大，因硬度较高在加工上有一定难度，天河石制品数量相对较少，这些制品依旧延续玉器加工工艺，制作精湛，造型独特，反映了红山时期先民的审美观念、艺术造诣，玉器的出土也为研究红山文化的历史和文化内涵提供了重要的实物资料。

　　上图具有独特纹理图案的天河石，表面呈现出人脸的形状或特征，宽2.5cm 高2.8cm 最厚处1cm。出自内蒙古敖汉旗，尽管人面天河石本身并不具有明确的标志性特征，但仍是一种罕见的宝石品种，且其形状和特征也可能因自然环境和人为加工等因素与红山文化器形有所不同，是件难得红山文化天河石藏品。

在内蒙地区，喀喇沁旗和翁牛特旗的三星塔拉村遗址发现了许多红山文化的墓葬和遗址，也是红山文化玉器的重要出土地。在这里，发现了著名的“C”形碧玉龙，被誉为“中华第一龙”，是红山文化玉器的代表之一。此外，还出土了许多精美的天河石制品，如珠、环、配饰等小型器，工艺精湛，造型独特，而这件天河石人面这些制品可能用于佩戴或作为祭祀用品，具有一定的宗教和礼仪意义。

　　上图天河石小猪龙是内蒙古赤峰郝老师收藏的一件心爱的珍品，利用天河石进行抽象设计的猪龙，艺术价值极高，虽其形态奇特，也已呈现出猪的形象，展现了古代先民的高超技艺，为研究红山文化由玦演变成型玉猪龙提供了重要资料。

在红山文化中，玉猪龙往往被赋予了神秘而神圣的宗教和礼仪功能，天河石因其特殊的颜色和纹理，或许被当时的先民视为沟通天地、祈福避邪的重要媒介。

　　上图玉猪龙，红山文化爱好者收藏。高3.7厘米、宽2.6厘米、厚1.2厘米。天河石材质，通体蓝中带点绿色，身卷曲，首尾未全断开，兽首琢磨简练，两只半圆形竖耳，吻往前伸，阴线琢出眼及鼻翼，鼻孔微鼓，中间圆孔平滑，整体有多道微裂纹，下部有浸蚀土沁，包浆完美，琢磨简洁、拙朴。

利用现代科技手段对天河石红山玉猪龙等实物进行微观结构和工艺痕迹的分析，可以揭示出当时工匠们精湛的切割、琢磨、钻孔等技艺，以及他们对石材纹理的独特理解和巧妙运用。这些独特的玉器材质选择展示了红山时期先民对各种玉石资源的利用及其审美偏好。其中，天河石玉猪龙作为红山文化的代表之一，具有重要的历史、艺术和文化价值。它不仅反映了古代人们对动物、自然和神灵的崇拜和信仰，也体现了对社会、政治和文化的认知和理解。同时，天河石玉猪龙还代表了古代玉器制作的高峰，展示了中国古代玉器工艺的卓越成就。通过对它的深入研究和保护传承，可以更好地了解和传承中国古代玉文化的独特魅力。

若将天河石与红山古玉联系起来，能够确定在红山文化时期，人们不仅广泛使用了当地常见的玉石资源，还通过贸易或采掘等方式获得了较为罕见的天河石，并巧妙融入到红山玉器的制作中，丰富了红山古玉的种类和艺术表现形式。这种独特的材质选择与运用，既反映了红山时期社会经济交流的活跃和手工业技术的高超，也体现了当时人们对于宝石材质审美意蕴的深入理解和独特追求。天河石在红山古玉中的应用，不仅仅是出于其色泽艳丽、质地坚硬等物理特性，更在于它所承载的文化象征意义以及与红山文化信仰体系的内在联系。

值得注意的是，尽管天河石并非红山地区本地的主要玉石资源，但其在红山古玉中的出现，恰恰揭示了古代中国新石器时代晚期跨区域文化交流的深度和广度，以及红山文化在中华文明早期发展过程中的重要地位和深远影响。这也为研究中国古代玉文化的起源与发展、探讨早期社会复杂化进程提供了宝贵的实物资料和新的研究视角。

在红山文化的信仰体系中，对天河石特殊材质的选择和雕琢，亦彰显了红山文化社会内部的社会分层、权力象征以及对美的极致追求。这些珍贵的天河石玉器虽仅限于社会上层或者宗教祭祀场合使用，成为权力地位和神圣仪式的重要标志和精神内涵；也可能作为族群间的礼物交换或贸易品流通，反映了红山文化与其他地区文化交流互鉴的程度及范围。

综上所述，红山古玉中天河石的应用不仅丰富了我们对中国古代玉文化的认知，也为我们深入理解红山文化乃至整个中华文明早期发展阶段的社会经济结构、信仰习俗、审美理念以及跨地域文化交流等方面提供了重要实证资料。而这一独特的玉石选择现象，无疑是中国史前玉文化发展历程中一颗璀璨夺目的明珠，对于探究中国古代文明起源与发展具有不可替代的价值和深远影响。

2024年2月20日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