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四)生活</p> <p class="ql-block">刚到县城时,父亲会给一点点零花钱,但我不知道怎么用出去,一直纠结着是先给人钱呢,还是先拿人的东西?搞不清楚。一次上学路上,看了同班同学拿了粮票和钱买油条,我才知道买吃的还要粮票,我没有粮票,更难住了我。</p><p class="ql-block">在乡下时,有的小伙伴会传授到县城的经验,比如在街上怎么过马路、怎么找厕所之类的。说在街上有很多自行车,在横穿马路时,看到自行车来时不能回头走,要一直往前走,要不然会被自行车撞上。</p> <p class="ql-block">妥妥的一个乡下小白。有人说,在乡下读书,不如在城里学讲话。这好像有点道理。</p><p class="ql-block">初中阶段,不管是在乡下初中,还是在县城初中,都没有摆脱饿的感觉。不是说断粮,而是不能每天放开肚皮吃。在乡下初中住校,每周6、7斤米到食堂自己洗米蒸饭,还带一个星期的干菜。在学校的5天半吃不到一点新鲜的菜,有时天热菜馊了也得吃,顿顿吃个半饱不饱,有时一个星期不上一次大号。大家都一样,同学中也基本没有胖子。</p><p class="ql-block">到了县城借助在父亲朋友家,寄人篱下,就要考虑人家的感受。正是抽条长高的时候,我本可以吃4大碗、5大碗饭,但实在不好意思,在第4碗时,只是盛个小半碗。最难过的是冬天,女主人下班晚,等做好饭时都快8点了,饿得两眼发黑,脑袋发晕,胃里像被猫抓一样,烦躁不安地等饭吃。</p> <p class="ql-block">在学校吃中饭,也是极其不爽的。明明给了五两、六两的饭票,打饭师傅能用一个小勺把大勺里的饭抠掉。打来的饭我几口就能吃完,吃不饱,根本吃不饱。食堂师傅对学生很不友好,哪会把别人的孩子当孩子。打饭时,学生们在窗口拼抢、乱挤,还可能打架,这让我这类同学心存害怕。论起这些,现在的学校对学生的态度不知道进步了多少倍。</p><p class="ql-block">肚子没油水,越没有吃的,越是贪吃。</p><p class="ql-block">家里远离县城,父亲到县城办事时,会看望一下我们。这等于是过年了。他可能知道我们饿,来时会买一大包糯米糕,甜甜的,糯糯的。这时我会放开肚皮吃,连吃三两斤下去,到了开晚饭时,我也只能吃半碗饭了。</p><p class="ql-block">当时已经有助考的蜂王浆之类的补品了,父亲为了补充我营养,在临考前会买上几盒。本来是一天三次、一次一支的服用量,因为饿,我一般是一口气把10支吃完。</p> <p class="ql-block">借住在县城马路边一栋木质结构的房子里,这房有两间,有地下室,有一楼,有阁楼。厨房和吃饭在地下室,我们住在三层的阁楼里,阁楼中间高处可站直,低处只能弯腰头顶瓦片了。每天靠一架两脚木梯上上下下。久之,我可以不扶梯子,如履平地地窜上窜下。</p><p class="ql-block">一墙之隔的邻居是我同班同学,我受邀到他家玩过,他家有电视,让我羡慕不已。这家只有这一个儿子,极受父母的宠爱。他小名“六一”,说六一节出生的,开始我以为是叫“六耳”。我惊奇的是,他竟敢和他母亲吵架对打,这是我不可想象的。他父亲年纪比较大了,还在家学英语,家具贴了很多英语单词的纸条。这家孩子成绩不够好,一个学期后,就被淘汰到普通班了,之后也没有来往了。</p><p class="ql-block">经过竞争淘汰的分班,家住斜对面的一个女同学跟我在一个班了。听说这个女同学后面考到了二中,若干年后巧遇在县火车站,竟然我们同一年考入了同一所大学。这是后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