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我的高中是在长春外国语学校度过的。</p><p class="ql-block"> 我们1971年入学,1974年毕业。用现在的说法就是71级,74届。71级学校共招收了100名学生,分为两个俄语班,一个英语班。</p><p class="ql-block"> 我被分在了英语班。英语班一共40个学生,16个男生,24个女生。</p><p class="ql-block"> 上政治课、语文课、历史课、体育课,英语班40个学生在一起上。学校的各种活动例如运动会、新年联欢会什么的,也都是以40个人的大班为单位。上英语课的时候,我们这个班40个学生分为两个小班。</p><p class="ql-block"> 政治课老师名字叫刘博威。写一手漂亮的板书。他给我们讲过政治经济学、马克思主义哲学(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讲过毛泽东的《矛盾论》和《实践论》。当时我们这些学生都是十六七岁,对政治经济学关于价值和价格的概念傻傻分不清,刘老师在讲到这些概念的时候,总是用羊和镰刀的交换做例子。几年后我上大学了,再上政治经济学的课,老师还是拿羊和镰刀做例子。可见那时候刘老师就把我们当成了懂事的“大学生”了。其实呢,我们还都是一群混混沌沌的“大孩子”。当然了,不排除我们这些人里的确有很聪明又很成熟(政治上)很懂事的好学生,例如俄语班的班长,后来当了中国社会科学院苏东所(苏联和东欧研究所)的所长,著作等身,是国内研究苏联问题的知名专家。当时这位好学生写“讲用稿”能写十好几页,而我写一两页都憋的够呛。</p><p class="ql-block"> 刘博威老师在我当年参加高考的时候给了我很大帮助,我当时年龄小,考上大学也没向刘老师表示感谢。唉,我当年真是太不懂事了。</p><p class="ql-block"> 给我们上历史课的老师是管成学老师。管老师讲历史课的“教学法”是用成语故事把中国历史的各个朝代穿起来。例如,他给我们讲过“牧野之战”,讲过“卧薪尝胆”,还讲过“赤壁之战”和“杯酒释兵权”等等。不过我当时糊里糊涂的,一直到毕业也没把中国历史的朝代更替整明白。后来我也当了老师,带研究生搞研究常常涉及有关中国历史分期的问题,才用心补课。可是到现在也不敢说对中国历史有多明白。我们毕业以后管老师去了吉林大学,后来研究苏轼(苏氏)家族史,很有成就。</p><p class="ql-block"> 体育课老师名字叫王金功。东北师大体育系的高材生。他的专业特长是体操。讲起体操动作有板有眼。各种示范动作十分标准。上课时常常下意识地说出一些“专业术语”例如“本体感觉”、“大回环”什么的。他曾带我参加全市运动会,让我跑三千米。我得了第九名,也没给学校争得分数,倒是给我累得在从运动会上回来的校车上吐得一塌糊涂,弄得车里都是面包和香肠(哈尔滨红肠)发酵后的味道。开车的师傅平时对我们学生很凶很不友好,而那一次却没呵斥我,不知道什么原因。</p><p class="ql-block"> 语文课老师同时也是我们的班主任。姓阎,单名一个“瑞”字。阎老师个子不高,戴一副当年很时尚的黑边眼镜。说话声音不大,声调很低很沉稳,讲课的时候从容不迫,娓娓道来的节奏,显得极其温文儒雅!阎老师最精彩的课在我看来是分析鲁迅的几篇文章如《纪念刘和珍君》、《孔乙己》、《阿Q正传》和《祝福》,时至今日阿Q的形象在我脑海中还是那么鲜活,而当时阿Q的那句口头禅“妈妈的”在我们男生中也很是流行了一阵子。</p><p class="ql-block"> 我们这个班上英语课的时候要分成两个20人的小班。担任我所在这个班英语课的老师是朱淑蓉老师。朱老师是上海人,讲一口略有吴语口音的普通话。个子不高,不胖也不瘦,戴一副秀郎眼镜。脾气也是不温不火。对学习好的学生很欣赏,对学习不好的学生也很有耐心,生气的时候说话声音也不大,只是面孔憋得通红。朱老师特别强调语音的重要性,对个别英语音标的发音要求近乎苛刻。例如英语中“bad”这个单词中的元音,朱老师特别强调“开口度”要足够,还有,用英语说“Good-bye”,朱老师特别强调最后一个音节的发音一定要“靠后”,不能说成汉语的“白”,更不能读成“呗”。</p><p class="ql-block"> 老师们严格的要求给我们日后讲英语打下了坚实的语音基础,以至于后来我(相信也包括我的同学们)无论走到哪里,包括到英语国家例如美国英国,讲英语的时候都会不同程度地受到称赞———“哇塞,你的英语发音很标准哦”。每每这个时候,我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我在长春外校的学习生活,特别是第一个学期的第一个月。记得那一个月的学习被老师们称作“过语音关”。现在想来,这“语音关”过得,说“受益终身”应该不为过吧。亲爱的同学们,你们说呢?</p><p class="ql-block"> 上英语课的时候,老师进教室在讲台上站定,小班班长,我忘记是哪位同学了,要喊一声“似单达,please!”,然后老师和同学们用英语互问“早安”或“下午安”或“晚安”。个别时候下午或晚上上课(为数不多的几次吧),老师或同学们习惯性地用英语说“Good morning”还会引起几声窃笑。</p><p class="ql-block"> 那个时候老师上课提问,不直接称呼我们的名字,而是称我们“康姆瑞德某某(英语comrade,同志的意思)”,例如称我为“康姆瑞德林”,就是“林同志”的意思。如果老师没确定提问谁的时候还会把“德”拉长一点,说成“康姆瑞德....…呃…呃......…林!”</p><p class="ql-block"> 同学之间,特别是男女同学之间,也常常用“康姆瑞德”互相称呼。现在想起来这称呼挺亲切挺朴素挺实用的,说者没有谄媚也没有蔑视的口气,听者也没有受到追捧或鄙视的赶脚,无论男女老少、尊卑长幼,都适用“康姆瑞德”这个称呼,“同志”嘛,我们是平等滴!这个称呼,相当于日语的“某某桑”吧。</p><p class="ql-block"> 说起日语,我个人的感觉是日语的发音更接近汉语,中国人学起来比较方便,就语音语调来说,其音节啦,汉字的发音啦,跟汉语有很多近似。特别是日语的助词比较多,中国人说起来有“朗朗上口”的感觉。</p><p class="ql-block"> 记得那时候在食堂排队打饭,日语专业的同学用日语调侃讥讽我们英语班的同学,他们之间用日语指着我们说我们某个同学的坏话,我们也想用英语回怼过去,无奈那个时候我们没学会几句英语骂人怼人的话,气的够呛也只会 说“ Son of bitch”等一句半句的然后转过身去不理他们。要搁现在,早就用“Put a shock in your mouth! ”甚至用“Get away,you ass hole! Fuck you!”这样少儿不宜的脏话不住嘴地骂回去啦。</p><p class="ql-block"> 写到这里,应该回忆下我们尊敬的李老师李天祥老师了。李老师当时是英语教研室主任,全面负责我们这个班的英语教学工作。我留校工作后李老师成了我的领导,耳提面命,教会了我很多做人做事的道理。李老师后来去了长春大学,是吉林省乃至国内知名的英语教授。现在回忆起五十年前的李老师,三十岁出头,多么稳重多么教学经验丰富多么和蔼可亲多么幽默风趣多么平易近人多么白净多么英俊多么潇洒多么风华正茂风流倜傥!</p><p class="ql-block"> 突然想到,现在写回忆李老师的文字是不是太早啊?二十多年后再写吧,那个时候可以全面地写、充满激情地写,无限深情地写!</p><p class="ql-block"> 突然又想到,二十年后,我们这些李老师的学生多大年龄了?哦,原来我们尊敬的李老师不过大我们十岁而已!</p><p class="ql-block"> 到那时,我们尚能饭否?尚能舞文弄墨否?尚能记起五十年前我们的高中我们的班否?</p><p class="ql-block"> 欧耶,回忆昨天、珍惜今天、乐观地张开双臂拥抱明天吧,我的高中!我的老师!我的同学!我的亲们!</p><p class="ql-block"> (未完,三年多的芳华,怎么完得了呢!待续吧,待同学们共同的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