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虹桥畔的隐者——-李儒洋(三)

周和平

<p class="ql-block">受李儒洋书法家学的影响,次子崇德、三子纯德也自幼爱好书法,长年习练不辍,并且获得较高的造诣。曾孙李耕在祖父崇德熏陶下,学业之余,习练书画,学有专长。祖孙三代立志将李儒洋先生的书法造诣成就发扬光大,他们在故亲、山东省水利厅原研究员、水利专家杨罗教授帮助下,用心费力整理李儒洋的书法遗物、遗作,加上个人书法作品,于2010年——先生去世42年后,正式出版《翰墨春秋——李儒洋先生暨后人书法集》。该书由山东省原副省长郭长才题写书名,温州大学原教授、副院长、书法家毛政敏,山东省水利厅原研究员、水利专家、教授杨罗,山东大学原教授、书法家王光荣,原高级教师、书法家李恭临,历城区教育局原副局长牛维均等题字祝贺。</p><p class="ql-block">2014年,《李儒洋先生遗墨拾零》由李崇德、李纯德编辑出版。以上两本集子,收集了李儒洋传世的部分遗墨,是对先生书法艺术的抢救性发掘,是绝无仅有的地方性书法珍品,是一笔不可多得的文化财富。</p><p class="ql-block">晚年轶事 1960年,山东省历城第四中学建校时,师资匮乏。校方报请县教育局同意后,聘请李儒洋到该校任教,被李儒洋谢绝。后来,村里安排其担任生产队、生产大队会计,也被他一一拒绝。甘愿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听生产队钟声下地,尊队长口令收工,做一个听说听道的社员。由此,李儒洋获“陶渊明式人物”的雅称。</p><p class="ql-block">李儒洋热心利用自己的书法特长,为乡亲们服务。每年一进腊月门,就开始为乡亲们写春联。乡亲们有的会送来红纸,有的只是说一声。李儒洋非但什么家务也不做,反而要家人帮忙。四女德征至今记得,父亲在世时每年春节前,她和妹妹德敏,都要帮父亲研墨、扯纸、摆晾春联,整天忙得脚不沾地。为解决工作量极大的研墨问题,李儒洋经反复实验,土法制作成功了研磨机。李儒洋去世后,这台研磨机先是由三子李纯德保存,纯德去世后保存在其子李劲松家中。</p><p class="ql-block">解放前后直到1968年因心猝去世,除1966年“文化大革命”肇始几年(破四旧,不允许),李儒洋一直是乡亲们婚丧嫁娶不可或缺的人物。从各种请柬、文书的书写,到仪式议程的制定、主持,都非他莫属。尤其是丧事中的“点主”议程,他的角色更是无可替代的。</p><p class="ql-block">“点主”是丧事中的一项仪式。旧时,人们去世后,后人就要为他(她)们制作、书写牌位和灵牌,殡葬中牌位用于后来祭祀供奉(有的坯子是提前制作的),父母牌位(柏木)放在一个木质带套的座子里,俗叫“神主楼”。据说,源于《二十四孝》中“丁兰刻水重行孝”的故事。灵牌是标志死者灵柩,并随灵柩一起埋葬。特别禁忌灵牌和牌位放在一处或互相见面。</p><p class="ql-block">丧事开始,丧主和丧事总管就要选择一位虽无功名,但要德高望重的知名人士充当“主官”。点主过程中,丧事总管将“主官”事先安排在邻居家中(假称“公馆”),孝子列队由赞礼人带领,鼓乐细吹细打,到“主官”门前乐奏三遍。“主官”身穿“官服”,俨然戏台上的县官。“主官”出门,先行上路礼,事先安排人扮作“八抬大轿”状,两侧举着“肃静”“回避”牌和芭蕉扇、四面彩旗,鸣锣开道,缓缓前行。作“主官”的文质彬彬、慢条斯理,孝子五步一叩,十步一拜,炮声噼啪,鼓乐伴行,后面有一人烧纸,一人撒五谷杂粮和“纸钱”,叫做“打散钱”。十字路口要安排一名假扮的贫苦百姓拦轿“告状”。回到灵前,乐人三次“报鼓”;厨师用一块红纸包一方块猪肉献给“主官”叫“献印”,“主官”均给他们赏钱。厨师领赏之后还要说:“祝老爷高升再高升!”等吉利话,然后“点主”。因为牌位上或家谱、家影上,其他字均已写妥,只有“神”字缺最后一竖,“主”字先不写一点,行点“主”礼时,由“主官”用毛笔蘸上朱砂红去完成。赞礼人拖长声音高喊:“通——神!”“主官”便补写“神”字一竖;接着高喊:“点——主!”再补写“主”的一点,统称“通神点主”。“点主”后,一些人还让“主官”给小孩印堂虱个红点,以图吉利。行“点主”礼的目的在于借助“官威”点化亡灵,使其在阴间有体面、显神通,更好地保佑后人。</p><p class="ql-block">很长一段时间,李儒洋因其名望所在,就是扮演如此“点主官”的角色。</p><p class="ql-block">几十年时间里,在东、西流海两个自然村,几乎每家的红白喜事都有李儒洋忙碌的身影。他是那个时代的“文化人”,也是这一带民间风俗文化的传承者。</p><p class="ql-block">由于李儒洋助忙遍及全村,且对于喜事丧事人家均有所表示,故1963年腊月三子纯德结婚的时候,几乎全村人都前来祝贺,李儒洋设酒宴予以招待。按照当地风俗,凡随礼而没有赴宴的,主人家只须捎去几块喜糖作为答谢即可。而李儒洋却不是这样。他坚持让喜事总管引领新郎纯德,带喜糖一一登门拜谢。一圈下来,东西流海两个自然村不下百户,纯德的膝盖磕肿了,人也累瘫了。</p><p class="ql-block">李儒洋去世前两年——1966年,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轰然爆发,令这位饱经风霜的“隐士”目瞪口呆。他立即终止了次女德征、三女 征每天的书法练习,以防止孩子在学校给老师写大字报。并严词嘱咐她们,在学校只管自己学习,不准参加任何组织。以至于若干年后,李德征是济南师范 级 班 名学生中唯一不是团员的学生!李儒洋此举动与“文化大革命”前积极鼓励次子崇德、三子纯德参军、入党,积极鼓励三女德媛入党,判若两人!</p><p class="ql-block">纵观其一生的心路历程,李儒洋的上述表现并不难理解。在儒家思想熏陶下,他从飞虹桥的建造者——方守地身上,学到了刻苦学习奋发有为,表现为积极进取深明大义的家国情怀;也受到了方守地结局令人扼腕的消极影响,具有浓厚的“陶渊明情结”。</p><p class="ql-block">刘镜洲其人 原董家义务教育试验区主任刘镜洲,堪称民国时期的“齐鲁才子”,因此受到同乡、时任山东省教育厅厅长何思源的青睐而委以重任。他在主政山东省义务教育第一试验区期间,中共山东省委组织部长赵健民(后任山东省委书记)委派王健民利用与刘镜洲的同乡关系,到“试验区”辖区的刘家庄小学任教,秘密开展党的活动,成立了历城特别支部。成立“读书会”,吸引吸收进步青年教师参加。通过读书活动,开阔视野,激发抗日救国革命热情。西安事变后,为进一步宣传抗日思想,历城特别支部利用读书会为掩护,举办了多场讨论会,收到很好的教育、宣传效果。特支适时成立“抗日救国会”、“抗日民族解放先锋队”,秘密发展党员。不久,特支的活动引起国民党山东省党部的注意,派员侦查,活动在“试验区”的几十名地下党员面临危险。在此危急关头,刘镜洲声色俱厉,将这些教师党员悉数辞退。&nbsp;</p><p class="ql-block">后来,这一事件成为有争议的悬案。有回忆录云:刘镜洲是老牌国民党员,辞退教师党员是迫害革命者。而有人则说,刘利用“辞退”,掩护了历城特支。</p><p class="ql-block">《春秋》1996年第5期发表沈建华、张威华撰写的文史资料——“刘镜洲生平轶事”,为这一悬案解开了谜底。原来,当时省教育厅得知省党部的动向后,暗地告知了刘镜洲,刘遂以“辞退”的方式,让大家安全离开。之所以说此说可信,是因为作者之一的沈建华,原名沈秉钤,与王健民一样,也是曹县人——刘镜洲的同乡,且时任历城特支宣传委员(书记陈尧贤、组织委员王健民)。</p><p class="ql-block">日军占领济南刘镜洲离开试验区后,曾因参加抗日活动遭通缉、拘捕,经营救出狱。其后,先后担任南下鲁苏豫皖边区学院附中校长、陕西汉阴师范学校校长、“国大代表”、青岛市教育局长等职。土地改革前夕,刘镜洲贯彻“耕者有其田”思想,把家中田产悉数分给群众,并出资周济贫困……赢得“开明绅士”的美称。上世纪五十年代开始,刘镜洲在济南研究中医岐黄,挂牌行医。每年7、8月间,他都来东流海村李儒洋家,叙旧、避暑,小住数十日,与李儒洋一家相处得很融洽。“文化大革命”中,“造反派”要刘镜洲出具假证明材料,诬陷革命老干部,被刘镜洲严词拒绝。</p><p class="ql-block">1972年,刘镜洲在济南病逝,终年72岁。</p><p class="ql-block">3</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