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春节序曲》的随想曲

落霞孤鹜

公元2024年这个甲辰龙年春节，收到两个与《春节序曲》有关的内容。一个是除夕儿子发来他的小提琴独奏《春节序曲》，说实话，我都很久没有听过儿子的小提琴独奏了。他长大后我几乎没有听过他拉一个完整的曲子。还是他小学时在三里河爷爷家过春节，爷爷让他拉了一曲《新春乐》，只此一次，以后就再也不当众表演了！尤其大家庭聚会前他就表示，你们要让我拉琴我就不去了！上中学后参加中学生金帆交响乐团，大学参加北京交通大学交响乐团，改拉中提琴，练的都是分谱，就更听不到完整乐曲了！

儿子听我这一说立即表示以后回家看我们，一定带着小提琴拉给我们听，我家先生说:我们现在欣赏水平可高了，可糊弄不了我们了！我与他约定以后你每练好一支曲子，就拍个视频发给我保存，最后看看能保存多少首曲子，儿子答应说，这下有目标了。还说下次回家与我手风琴合奏，我说我会的曲目少都是简单的练习曲，他说没关系我配合你。感觉儿子是成熟了，会顺着你的心思着想了，说的整个春节我都挺快乐的！养儿子还是很有用的啊！虽然小时候很累人，但老了带给我们的精神愉悦是没有什么能够替代的啊！

第二项内容就是2024.2.20正月十一，看到发小杨钢的文章《我的<春节序曲>》。在北京出版社做了几十年编辑的人还真是没白做，文笔真是好到令我佩服，喜欢看杨钢的文章，收藏并原文转发如下。

《我的〈春节序曲〉》

烹制春节年味儿的“佐料”之一，怕是离不开《春节序曲》：每逢佳节长假，当那悠扬欢快的旋律从电台电视台反复播出时，很快就能把人带入欢乐祥和的气氛。68年前，李煥之先生未必能预见，他为戴爱莲女士的舞蹈所创作的这篇乐章，会在自己故去20多年后，仍旧是中华民族最为隆重的旧历年习俗的唯一的音乐符号。

粉《春节序曲》已50多年，起因却和春节无关——1971年初，我当兵来到川北巴岳山深处的陆军第13军炮兵团。这支为推翻旧政权、捍卫新中国而屡建战功的野战部队，以其系统成熟的治军理念和方式方法，将我这名在北京衣食无忧地长到17岁的怯懦男孩儿，脱胎换骨般做了改造。

那是怎样一种“灵肉修行”啊：每日的所做所为，都在军号响起后被班排长的指令严格规范着，我在“执行到位”中领悟了自由的含义；冷不丁的半夜紧急集合，须用5分钟完成全副武装后拉出营房长跑，我在洋相百出中懂得了“知耻近乎勇”；一枚枚加榴炮炮弹，以每枚100多分贝的巨响飞出炮膛，我在头部眩晕、耳膜刺疼的实弹射击中见识了什么叫战火硝烟；一天4毛5的餐费主食自然管饱而每周只两顿肉菜，我在追求恬淡寡欲的努力中，强化了克己守心的能力……

支撑着此番淬砺的力量，来自好友间对“相信未来”的彼此激励和互慰互娛互助。例如本炮团文工团的周改平和杨子林，常在周日专为几位知己献艺，《春节序曲》则是重点保留节目。我永远记得：他俩起范儿后，改平一句“焕之走着”，便将悠扬的黑管声和谐地融入子林手风琴伴奏的丰满旋律。瞬间，紧张、清苦、单调的深山军营，便五彩缤纷地美好起来。

1976年我退伍回京。3年后的春节前，正值越南当局反华行径愈演愈烈。复员战友聚会推测，如用武力严惩越方，13军炮兵团会当仁不让，于是牵挂起军中兄弟。那年从三十儿到十五，我不敢听《春节序曲》，害怕陷入“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的伤感，后来读了李小健兄参战回忆录的如下内容，不禁泪目：

【 1979年1月28日是大年初一，参战部队在中越边境度过了一个气氛凝重的春节：虽远离营房不能杀猪，但还是多添了几个菜。饮酒也适可而止。谁都明白，大家喝得是告别酒和壮行酒。此前，每人都在后方留下了自己万一牺牲后寄回家乡的小包裹，上面的地址和收件人写得工工整整。其中有暂时不用的衣物和写给父母、妻子或女朋友的绝笔信——2月17日，对越自卫反击战打响。】

一首动人心弦的乐曲所唤起的精神愉悦，既包括“口之于味有同嗜焉”的多人一致感受，也蕴涵着个人独特经历与文化偏好等带来的不同审美联想。

资料显示，李焕之先生创作《春节序曲》的灵感，来自40年代他在延安多年投身陕北人民欢庆春节活动的直接体验。那么，今天和以后，尽管无数喜爱《春节序曲》的听众未必熟悉“延安史料”，但毫不影响这部佳作撩起大家欢度春节的强烈共鸣：

灯笼高挂，饺子出锅，骨肉团圆，阖家举杯，福入各户，春满神州……如果说，这一幅幅能使广大民众感同身受的画面揭示了《春节序曲》“欢欢喜喜过大年”的主题，那么对我来说，由《春节序曲》串连出的军旅生活赋予自己的胡打海摔、家国情怀，以及亡友改平、子林留下的莫逆交情，则奠定了我平生建立自信与自尊的基础，使我每每分享过年欢喜时，不觉惭愧。

（杨钢／2024年正月十一）

图片说明: 前几张合影是2021年国庆节我们市府大楼五号楼发小聚会。

后两张一是杨钢担任史铁生全集责任编辑，与总编及史铁生家人合影，最后一张是杨钢与我们这代人崇拜的著名诗人食指（郭路生）《相信未来》作者的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