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眼下正值2024年春节。</p><p class="ql-block">突然想到，从1984年春节至今，一转眼40年过去了。</p><p class="ql-block">1984年的春节是值得我记述的。</p><p class="ql-block">这年的春节怎么过的，已经没有半点记忆了。但是，春节之后的经历无法忘怀。</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一）寒假</p> <p class="ql-block">过了春节，14岁了。</p><p class="ql-block">初中时的寒假成天被关在老屋里，按父母的要求闭门读书。至于怎么读、读什么，父母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对着一本寒假作业本，很多是做不来的题目。怎么复习、怎么预习，没有人指导，脑子里也没有一点自学的概念。成天关在屋里，表面上是学习，其实跟坐牢差不多。</p><p class="ql-block">那时的农村没有电视，连见都没有见过。连环画、小说、杂志极度稀缺，即便有也被作为影响学习的坏东西，那也要被老师父母“查禁”的。在特别无聊的日子，偷看过岳飞传、三国演义这类杂书，父母破门而入抓到现行就没收，再打一顿。有时拿支毛笔乱写一通毛笔字打发时间，父母看到以为我在学习。</p><p class="ql-block">除了一天三顿饭外，从早上关到晚上，假期的日子过得很苦闷、漫长、乏味。</p><p class="ql-block">这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头。于是常常想，即便是上山砍柴、去种地，也比这种所谓的读书好，很羡慕有牛的人家，能够出去放牛，自由自在的，多好！</p><p class="ql-block">这些话，只是埋在幼年的心里，不敢跟外人说，更不敢跟父母说。如被知道有这种想法，除了被暴打一顿外，那最有可能的是被赶出家门。</p><p class="ql-block">生在农村，但家里并没有田地。家里所在的生产队是造棉纸的手工业生产队。生产队解散后，就各家各户造棉纸了。棉纸是用来做油伞的，或是做鞭炮引线用的。那时手工业造纸正在衰败中，油纸伞已经被布伞取代了，鞭炮引线也被其他更廉价的纸取代了。山上的树是公家林场的，水库的鱼是公家渔场的，田地是农业生产队的，这些资源都和我们家没关系。听得母亲最多的一句话，家里没有田种，做纸又做不了了，你们不读书那以后只有讨饭一条路了！</p><p class="ql-block">这些情况，对我心里形成了巨大的压力。我那时的学习成绩中不溜秋，要想升入一中或者中专，希望很渺茫。农村学校每年能上线升学的只有三五人而已，其余人初中毕业后就基本没有上学的机会了。</p><p class="ql-block">我对自己是有所认识的。于是，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是当一名木工，学一门手艺。</p><p class="ql-block">不要以为不读书了可以出去打工。那时没有外出打工这一说，村里人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没有到过县城，尽管到县城只有30多公里。我看过大约1984年《某月谈》的一篇文章，讲怎么解决这些“盲流”乱窜的问题。所谓“盲流”，其实是最早一批外出讨生计的人们，被抓到是要遣返的。</p><p class="ql-block">“打工”这个词都还没有出现。早知道两三年后的人们可以打工，像我这种读书意志不坚定分子，怎么可能坚持走读书改变命运这条路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