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上山头始见“金”

冷文琪

记得唐代刘禹锡有言：“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家乡的一些地名也颇有特点，既有带点仙气的“仙人掌”，也有披金戴银镶玉的“金村”、“银村”、“金高yu（金椅子之意）”、“山头金”……

山头金这座山也不高，半山腰以下皆为茶园，小路也是陡峭，一路上去竟是微喘有汗。忆起当年父辈曾经挑着满满一担猪圈里的农家肥上山头金的茶园施肥，顿时觉得惭愧至极。

半山腰有一片平缓地，有不少茶园已长久无人管理，茅草野树肆意生长，茶园间几近无路可走。若是茶道中人，大概可赞几声：嗟乎，野生生态茶也！

也可以看到有一些茶园里，间隔一段距离就挖掉几株茶树，栽上了香榧。对于香榧，宋代文豪苏轼在所著的《物类相感志》里有“另类”的吃法：榧煮素羹，味更甜美。猪肝炒榧，黑皮自脱。榧子甘蔗煮，其渣自软。

有风拂过，山野之中已能嗅到隐隐的花香味，目之所及，却是无从寻觅春花姑娘的倩影。原来是，春尚早。

一路去寻香，便觉古人的“老夫聊发少年狂”甚得我心。在一丛灌木边停下了脚步，只见枝间挂着细细密密的花骨朵，只有碎米粒大，毫不起眼。凑近了细嗅，一阵阵浓郁的香味可醉人。

是柃木。虽是山乡人家，却不知家乡的方言又该如何称呼，看到网络上说是“野桂花”。莫非，唐代王维的诗句“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里写的就是这“野桂花”？

山里多松树，沿着林间小道继续上行，偶尔可以看到几株树型有“个性”的低矮松树，枝丫有人工修剪过的痕迹，想必是准备日后取之用于盆景。

如果有比较多松树移栽经历的人就会知道，如筷子般高的小松树移栽易成活，但那种树皮已龟裂有些年头了的松树移栽却很难，移栽时根部必须带土，如果是裸根，直接就“挂”给你看。

山顶有不少柏树，岩石之上土浅，任它风霜雨雪骄阳似火，在贫瘠之地倔强生长，因此虬曲多姿。

有些柏树已被砍去了树枝，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桩，或许是觉得生于岩石上的柏树就是曾经的网红“崖柏”。好桩与好根都是可遇而不可求，虽见地上桩而未明地下根，就轻易去伐枝，很容易徒劳一场。

坐在山头金山顶的岩石上，远眺群山连绵，各个村庄点缀于其中。山风阵阵，暗送缕缕幽香，而暖阳又是如此温情，不知不觉就慢慢躺在石上，看那流云缤纷，全身心渐渐放松，忘却自我。

人到中年，忽然感叹竟已有一些同龄人此生已去永不相见，也见多了一些人突然中风身影歪斜，也总是在身体有恙时才会顿悟：健康才是福啊！

山中的时光，似快又慢。夕阳无限好，愿携一块“山头金”归去，此金，非彼金，应是“健康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