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九杂想

Helen

过了一个生平第一次躺平的春节。外面的鞭炮声，亲属的走动聚餐，红包馈赠，在我心里都掀不起一丝丝的涟漪，无悲无喜，无欲无望。

昨天下午照例目测附近建筑的顶端和天空，感觉到有些异样，哪里有变化呢？原来是隔着视线的玻璃窗上多了些东西，下雨了？雨珠？这在北方的正月很少见。我忍着更换体位的疼痛起身，确实是在下雨，毛毛细雨……我用手机翻开日历，明天雨水。

人不动，心不动，可时间会动，它还是按着节奏拿走了它该拿走的。又给送来它该送来的。

时间给节日按了暂停键，初九的夜晚很寂静，也许因为人们劳累啦。可是初九的夜晚却很明亮，窗帘透进来白白的光。我知道那是润物细无声的春雨后，雪的反扑。不用看，外面一定又是一派雪花飞舞的北国风光。

北方四季分明，南宋僧人慧开创作的偈诗里描绘的“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应该就是说的北方。一场没有遭遇意外善始善终的人生应该就像北方四季一样吧，有绚丽多彩的春天，有火辣热情的夏天，有深沉多果的秋天，更有凛冽苍凉的冬天。

当生命的冬天来临的时候，只要冷眼向过去稍稍回顾，就能看到它曲折灌溉的花红柳绿、荣辱名利、爱恨情仇、喜乐悲忧都已经被飘落的雪花覆盖，终将消失在一片白茫茫的亘古荒漠之中。

也许直到人生的冬天才会知道，全部的努力不过完成了普通的生活。

想起早上微信上纷沓而至的例行问候，无一不是借初九的谐音“久”的拜年嗑，久久健康，久久平安……不一而足。躺在床上才体会到世上根本没有久久一说。植物是N次的四季轮回，循环往复，所以才有了古人“春风吹又生”、“春来树枝抽翠”这些诗句。而人的一生就只有一场四季轮回，生命中的四个季节，过去一个少一个。

现在不断有人学习候鸟，南来北往，躲避冬天，保养生息，乐此不疲。这不失为一种生活方式、态度和乐趣。可是生命的冬天又有谁能躲得开呢？只不过有的早有的晚，有的时长有的时短，全凭个人造化了，由不得自己，更怨不得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