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壁上的国槐树

若寒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崖壁上的国槐树</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我出生在窑洞里。出得梢门外,向前几步,是一崖背,崖下又是一处窑院。崖壁上长有一棵底端弯曲的国槐。在国槐的根颈上有几根分枝,像一把打开的折扇一样平铺在窑院之上。</p><p class="ql-block"> 从我记事起,这棵国槐已经生长在这里。每到五月,纤细的叶柄两旁从下向上长出了椭圆形的叶子,一支支叶子犹如一根根展开的绿色羽毛。树冠不大,但枝繁叶茂,足以遮挡一片沟壑。到了初夏,黄白色的花穗挂满了枝头,一朵朵蝴蝶一样的花朵整齐地排列在花柄之上,引得蜜蜂来回匆忙。晌午的时候,我们孩童经常会站立树下,对着沟底,呼喊着牧羊的人。</p><p class="ql-block"> 我八九岁的时候,从窑洞搬到塬上。国槐树依然生长在崖壁上。夏季里,从村子的小径上时常传来“收槐籽”的声音。从那时,知道了国槐花可以制作黄色染料。采收国槐花是讲究的,含苞待放的花骨是上品;若是盛开,便值不了几个钱;那个时节,是大人们最上心的时候。槐籽价高,一树可以卖的四五十块,可以贴补夏收的一半开支。</p><p class="ql-block"> 初秋时,国槐的叶子悄然变黄。在一望无际的沟壑的背景下,别有一番景色。这时,深绿色的豌豆荚一样的槐角慢慢地变深黑色。听老人言,槐果可以清热止血。殷勤的我们会捡拾掉落在崖背上的果荚,风干的果荚用手轻捏“啪啪”炸开;不多时,可以收集一堆,至于用途,已是儿话。</p><p class="ql-block"> 这年,我已是不惑之年。国槐树依然生长在崖壁上。窑洞已经无人居住,有的甚至坍塌。沟畔荒草丛生,从前的小路毫无痕迹。那日,再回塬已是徬晚,寒风凛冽,雪花飞舞。宽阔的沟壑,格外的寂静。站立塬畔,望着消瘦的国槐树,心中瞬间落寞。</p><p class="ql-block"> 一年又一年,花开花又落。我飘零它乡;国槐树依然生长在崖壁上。我知它的孤寂和坚守。又是离别……但愿在那个国槐花开的时节再回塬,再回国槐树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