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给与不给，只需留心脚步与呼吸。”初八，继续向村落内深行。在第一户人家站定叩门，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应声而出，看到持钵讨饭的我们回身走入室内，取来了一袋过年时必做的油炸面片，徐州当地称为“炸麻叶”，带着善意地说：“就这些了，都给你们。”接受这慷慨的布施，我们前行几步，看到路边小巷内有个院落，一位老妇人侧身而立，她面前台案上堆放着用热水洗好的碗筷，碗筷上还在散发着热气，“老人家，请给点吃的。”听到声音，她转过头来，看到我们顿时满脸的笑意，“你们想要什么？”“您随意，给点吃的就好。”她立即走入室内，提着一袋“炸麻叶”和四个已经洗干净的红萝卜，“这麻叶是自己炸的，又香又甜。”她一边说着，一边在我们每个人的钵中平均放进一些，又给了我们每人一个萝卜。我看到老人家的眉眼都是因笑而飞舞着的，带着那份欢喜，她对我们说：“我还不认得你们呢。”那个瞬间，我似乎在她的笑容立看到了已故母亲的容颜，我心里说：“可我们认得您啊，您是我们的母亲啊！”若尘师说：“老人家，您笑得真是欢喜，祝福您吉祥如意。”我却看到此刻，若尘师的眼已被泪水浸湿。离开老人的院落，若尘师说：“这几日我的疲惫，被老人家的笑容瞬间消解了！她的笑，似乎温暖了整个人间，可以消融所有。”</p><p class="ql-block"> 继续前行，在一户人家门前叩门，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疾步而出:“呀，我刚从集市回来，还没来及做饭，给你们些钱吧。”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进口袋里，</p><p class="ql-block">“我们只要吃的，不要钱。”</p><p class="ql-block">“不要钱？”他犹豫了一下，转身进屋，然后托着一个大大的花菜送给我们：“这个可以吧？”我们笑着接过花菜，继续叩下一家的门，一位妇人正在清扫院落，看到我们，说:“啊呀，刚吃过饭，给你们什么呢？”然后抱出一棵大白菜：“这个可以做菜吃。”</p><p class="ql-block"> 花菜，加白菜，沉甸甸的背袋。我们决定再走最后一家就回去。走了十几米，看到在一个大大的院落内，种满了菜苗，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在翻地，一位老妇人坐在一旁，陪着他。“老人家，请给些吃的。”我们站在大门旁，正在翻地的老人停下活计，走过来：“这是孩子的家，我们不在这里吃饭，什么都没有。”</p><p class="ql-block">“给个菜叶，给点米面都好。”说话间，一只大大的狗儿从院落里走了过来，友善地在我们身边嗅嗅转转。</p><p class="ql-block">老人犹豫着，“我去前面家里给你们拿些吧。”他迈步出门，我们跟在他身后，狗儿走在他身旁。我忽然感觉，这很有电影的画面感。一只狗，一个瘦瘦的老人，戴着沾满泥巴的手套，老人身后，三个托钵的僧尼……遇到路边的邻居，好奇地问：“这是去哪里？”老人家答：“要饭的，我去家里给拿些吃的。”</p><p class="ql-block">邻居说：“这年头，哪还有要饭的呢？你们从哪里来的啊？”</p><p class="ql-block">“我们在附近的城头村后，有个普济禅寺，欢迎你们有空去看看。”</p><p class="ql-block">跟随老人走到他家门口，他进去后，出来时，却没见带着食物，“我给你们钱”。他边说边伸出手，手套上有三枚硬币。</p><p class="ql-block">“我们不要钱，只要吃的。”</p><p class="ql-block">“不要钱？你们这倒是好伺候。那我给拿馒头。”老人说着，又转身回去。返回来时，脱掉手套的手上，拿着三个白馒头，“还在菜锅里热着的，这馒头上是一些菜汁，不是脏的。”他善意地解释着，我们看着沾了一些菜汁的馒头，完全领受到了他的诚心给予。</p><p class="ql-block"> 回返时，我说：“好想与大家一起尝尝这热乎乎的馒头啊。”</p><p class="ql-block">若尘师笑道：“你不嫌弃不天然的白面粉做的馒头了？你不嫌弃人家拿馒头的手可能没洗干净了？”</p><p class="ql-block">是的，就在此刻，我的嫌弃拣择，已经被老人的三个带着菜汁的白馒头所消解。“你想吃的不是那馒头，你是想品味馒头之下他们布施供养的真心真情。”</p><p class="ql-block"> 托钵化缘，化了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