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写海南农垦的大事件

随风飘扬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龙年春节,儋州大地一片祥和,可谁能想到十九年前在这里的五个农场曾爆发了一场足以改写海南农垦历史的、轰动全国的大事件:退场风波。让我们重温历史,总结教训,启迪未来。</p><p class="ql-block">海南农垦一直是中国最大的天然橡胶种植基地。橡胶是事关国计民生和国防战略的重要物资,上世纪50年代初,为了打破帝国主义的封锁,新中国第一代伟人决定创建海南农垦,十几万的转业官兵、成千上万的翻身农民、南下学子、归国华侨、知识青年组成的农垦人向荒山开战,披荆斩棘、艰难创业,打破了“北纬17度以北不能植胶”的国际神话,在荒山僻壤中开创了中国最大的天然橡胶基地。近百个国营农场的建立,拥有土地总面积78.59万公顷,占海南岛面积的四分之一;总人口105万人,占海南人口的八分之一,农垦企事业单位遍布海南全省18个市县。农场的兴旺发达也给穷山僻壤带来了先进的文化和技术,促进了地方经济的繁荣。到了上世纪七、八十年代,随着当地农村人口的增长,守着那几亩水田只能过穷日子。村民开始蚕占已经划给农场的山坡地、橡胶地,“场队矛盾”愈演愈烈。1980年,为解决“场队土地纠纷”问题,国务院颁发了202号文件,批准将毗邻的811个自然村、14.4万人口就地并入海南农垦所属的38个农场,由此形成了所谓的并场队和并场农民(以下简称“并民”)。当时,村民们敲锣打鼓并入农场,农民变工人,交公粮变成吃公粮,土地由集体变成国有,种田改成种胶,挣工分变成领工资,场乡不再因为土地而大打出手,农垦迎来了高速发展的高光时刻,橡胶年产量连跨十万吨和二十万吨两大台阶。</p><p class="ql-block">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转眼二十多年了,并民们发现日子越混越差了,由于农场实行联产满岗承包,胶少人多,一部分人分流下岗了,加上偷胶卖胶要被抓,违反计划生育要除名,渐渐地队里在岗的职工越来越少,即使在岗工资收入也非常微薄。随着改革开放,尤其是2002年后,国家惠农政策相继出台。现在农民种地、子女上学都不用交钱,用的是低价电,烧的是低价油。与此相反,并民还要或多或少地向农场缴纳费用,子女上学还要交学费,每度电也比农村贵1元左右。还有,村村通工程、安居工程、水电沼气等基础设施在农村已全面铺开,农村合作医疗、最低生活保证、养老保障等福利制度也相继出台。而并民的生活却没有得到相应改善,没有通路、通电,住着危旧茅草房,饮用地表水,一部分人成了低收入家庭。而退出农场,重新当农民,意味着可以得到原来并场前的农村土地,还可以分到一定数量的橡胶园,实现“耕者有其田”,有业可就、有钱可赚,农民的福利待遇可以享受。当初并场的时候,协议里也有将来如果想退出农场可以自愿退出的约定,所以对并民来说,他们想退场的要求并不算过分。但对海南农垦来说,当初并场是你们农民自愿的,并场后的20多年,农场职工将一块块农田改造成了橡胶林,投入了巨大的资金,付出了多年的劳动,怎么现在你们想退出就退出?还想连橡胶树带土地都拿回去?当然不会轻易同意。2000年后,天然橡胶价格持续上涨,从每吨六七千元猛升至两三万元,并民们退场的意愿更加强烈,矛盾终于爆发了。2005年3月,西培农场的几位并民在场长办公室与场长激烈冲突,点燃了退场风波的导火索。到七八月,在西培、西庆、西华、西联、八一农场都出现了有组织的集体上访现象,要求退场的并民成为普遍现象,占并场队的90%以上。12月,西培农场的鸵马队首次公开私分橡胶园,冲突再次升级,逐步恶化为盗割、私卖、私分国有橡胶园的动辄上万人的大规模群体性事件。到2006年夏八一总场退场进入高潮,由于八一农场是海南农垦当时90多个农场中首屈一指的大场,包含的并场队上百个,冲突也就在所有农场中最为激烈。上百个并场队每队都选出代表,在代表中又产生一批“总代表”,这些总代表非常有口召力,有个叫符有壁的总代表打出了“跟着符有壁,分田分胶分土地”,一时跟者如云,随时可以组织上万人的集体行动。在这期间,组织了十多次大规模的活动。2006年6月6日,总代表”召集八一总场东山分场的103、105、106、107、108队部分并民开会,决定6月7日起各队停止收割橡胶。到6月14日,他们再次开会,认为停割橡胶后当初想以此向农场施压的目的没有达到,农场和农垦总局并没有理会,于是决定进一步施压,分割这几个队的橡胶。6月15日晨,五个队的部分并民在107队集结,进行私割私分橡胶活动。上午11时,农场组织公安民警、农场干部、护林保胶人员赶到现场制止,双方爆发激烈冲突,有人动用了刀、木棍、铁棍等凶器。多名人员被打伤,一辆越野警车和一辆救护车被砸,部分橡胶林不同程度地损坏。2006年4月期间,塘埔地区总代表开始组织西华农场红林作业区并场队村民,以“请求退出农场”、“收回祖宗地”等为借口,先后向西华农场递交了《关于退出西华农场管辖的请求报告》等三份报告,要求农场停割塘埔地区的橡胶。为达到强占土地和橡胶的目的,从5月20日起,总代表多次组织并场队村民到西华农场23队、24队,以“通知停割”和用石灰水在橡胶树上写“全封”等字样的方式,先后对该两队17877亩土地30043株橡胶进行围封、强占。同时还组织村民以猪笼分别套装他人,进行威胁、恐吓,迫使农场胶工停割橡胶。之后,由各村代表把强占的橡胶私分到村民各户,并被村民抢割,各村代表用这个办法把这几个农场的大片橡胶园进行了查封。之后,群体性事件愈演愈烈,八一农场总部曾被上万名并民包围,并民们与前来护卫农场的武警战士发生冲突,一位并民在冲突中丧生。冲突激烈的那些天,农场的职工群众“白天不敢耕作,夜晚不敢出门”,惶惶不可终日。农垦总局非常重视,从各农场调来了上千个公安干警和护林保胶人员驻扎在这五个农场,维护社会治安。</p><p class="ql-block">“退场风波”震动了海南,也震动了中央。海南省专门下发文件,本着在自愿的原则基础上允许并场队退场,风波逐渐平息下来。八一农场上百个并场队退出农场,并场队带进农场的土地及橡胶林等附属物全部退还。2010年,根据中央精神,每个村民的平均承包土地必须达到4.14亩,农场因此又多退了两万多亩土地,到2010年底,共划出12万多亩土地给退场队,妥善解决了“退场风波”,并民们的退场要求得到了满足,重新成为农民。</p><p class="ql-block">  “退场风波”使海南农垦内部隐藏的各种矛盾充分暴露,“部省共管”的体制机制严重落后,经济萧条使得民生欠账日益沉重,原来计划经济遗留下来的“政企不分”“企业办社会”等弊病,已经到了非改革不可的地步。从而加快了下放海南农垦的步伐。2007年3月两会期间,总理到海南代表团参加讨论时,当场表态把海南农垦下放给海南省全面管理。7月,国务院正式成立了海南农垦管理体制改革工作小组。2008年4月,总书记来到海南,指出:“要加快农垦管理体制改革,建立富有效率的农垦管理体制和运行机制,使海南农垦成为海南经济增长的新亮点。”6月,国务院常务会议正式决定,由海南省全面管理海南农垦,从此海南农垦的历史翻开了新的篇章。</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