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州历史上被称为“金城”,《史记》中有记载,当年骠骑大将军霍去病“将万骑,出陇西”,北渡黄河在兰州西固黄河南岸修筑了一个城堡,取名“金城”,其愿望是“城之坚固,如金筑成”。
把兰州称为“桥城”是我个人所为,因为兰州有“天下黄河第一桥”,穿城而过的黄河上还有十几座黄河大桥,兰州境内黄河的长度是150多公里,这大概是黄河上桥梁密度最大的一段,未来15年还将增加7座黄河大桥,故称其为“桥城”也不为过,也希望我是第一个把兰州称为桥城的人。
凡是有一条河流穿城而过的城市都是美丽的,巴黎有塞纳河,伦敦有泰晤士河。不过这些城市都是人家的,说说我们自己的,说说我自己到过的,如南京有长江、武汉也有,上海有黄浦江,南宁有邕江,长沙有湘江。我很喜欢一个城市或小镇有条河穿城而过,水面要干净,缓缓流淌。
而兰州是全长5464公里的黄河惟一穿城而过的省会城市,可见兰州的气度、包容和博大。而黄河也像母亲一样在她的臂弯里呵护着兰州慢慢长大。站在“北山环拥势嵯峨,塔影巍然最上坡”的白塔山上看黄河,黄河显得内敛、宁静和平缓,有母亲的慈祥。
极目望去,黄河在兰州大地上缓缓地流淌,感觉像听到《黄河大合唱》中优美舒缓的旋律《黄河颂》,黄河在兰州划出了一条漂亮的五曲谱后,突然调头北上,进入宁夏和内蒙古,流入晋陕,一河隔两省,在中华大地上画出一个大大的“几”字,把她从巴颜喀拉山下来一路上积聚的力量迸发出来,经过壶口的张扬,一泻千里,流过中原、流过齐鲁,归入大海。站在那里,看着黄河,让我遥想逆流而上去源头的路很艰辛,顺流而下去入海口的路还很漫长……
看着黄河,看着越走越远的黄河,越走越黄的黄河,它首先染黄了我们的祖先,而我们恰恰把他称之为黄帝,而我们也就成了黄帝的子孙,真的很想跳进黄河,不想洗清什么,反而更想洗不清什么,不想洗清的是什么呢?那就是被这黄水、被这黄土染黄的皮肤。
说来也巧,这是第三次踏上兰州的土地,第一次是在1988年,因公出而来;第二次是1997年,绕道兰州来看同学,这次是2006年,每时隔9年来一次兰州。前两次只能说是我到过兰州,这次是从内心感受到了兰州,因为这次来,是冲着黄河、冲着黄河上的桥而来,内心也期待已久,感受大为不同。
早上到兰州,匆匆走出车站,到了酒店,卸下沉重的大背包,拎了摄影包,直奔中山桥。
地处白塔山下的中山桥,号称“天下黄河第一桥”当之无愧,它是黄河上最早修建 的永久性公路桥梁。黄河上第一座铁路桥梁在河南的郑州,由比利时人承包修建,1903年开工,1906年通车。中山桥最初叫“黄河铁桥”,1942年改称中山桥,于1907年(光绪三十三年)修建,历时2年完工,耗费白银30.66万两。由德国人设计并包工包料施工,修建铁桥的水泥、钢材等材料都是从德国运来。所需物资先海运到天津,再由铁路运到北京的丰台,再经丰台运至河南新乡。然后用马车分36次取道西安运到兰州。可以想象当年运输的艰难和车水马龙的壮观。
据记载:中山桥的前身始于明洪武5年(公元1372年),宋国公冯胜在兰州城西七里处建的浮桥;至明洪武9年(1376年),卫国公邓愈移浮桥至城西10里处,称“镇远桥”,明洪武18年(1385年),兰州卫指挥杨廉将浮桥移至今日位置,至今遗存重10吨,长5.8米的铸铁桥柱“将军柱”一根,立在桥头的右侧。中山桥是座钢铁拱架桥,长233.5米,宽8.36米,两边人行道各1米,车行中间宽度6米。最初的钢拱架是梯形的,1954年改换成现在的弧形拱架,桥面也换成了钢板。在兰州八路军办事处参观时,居然看到解放前中山桥的旧照片,心中大喜,赶忙拍了下来。据同行的大学同学老P讲,德国设计师在桥梁完工后,十分喜爱,恋恋不舍,就在桥畔盖了一间小房子住了下来,天天看着他的杰作。老P开始说那可爱的德国人住了三年,过几天又说那德国人盖的还是哥特式的小房子,有个尖尖的屋顶,他这么一说,让我怀疑他在渲染,可信度有待考察。
黄河悠悠桥下流,白塔直矗蓝天下,已经成为兰州的标志性景观。以中山桥为轴,上游和下游就是让兰州最为自豪的“百里黄河风情线”,也是目前中国最长的滨河大道。桥梁、水车、雕塑和羊皮筏组成了与黄河文化有关的亮丽的风景线。
以中山桥为中轴,沿着风情线向上游走是小西湖黄河大桥,小西湖黄河大桥主桥为三跨预应力混凝土双塔单索面部分斜拉桥,桥长300m。该桥造型美观富有现代感,有几项施工技术还是国内首次采用。夜晚,坐在黄河畔的水车园,可以看到这个桥美丽的夜景也可以看到古老的中山桥,两桥遥相呼应,历史与现代并存。再往上游走,就是七里河黄河大桥,在黄河弯了一道S型曲线的中间就是银滩黄河大桥,该桥是黄河上游第一座单塔双面扇形斜拉桥,继续向上游走,进入兰州的工业城区西固,有西沙黄河大桥,新城黄河大桥(旧桥)和新城黄河大桥(新桥)。从中山桥向下游走,有城关黄河大桥,中立黄河大桥,中立桥是悬索桥,桥周围的景观很好,不过此桥是个断头桥,并未通车,也是兰州一大“奇”观。再向下游走,就可以看到雁滩黄河大桥,该桥是上拱式钢管拱桥,钢拱由三段彩虹状钢管拱体组成,造型非常优美,也是目前国内已建成的三跨连续钢架钢管混凝土系杆拱桥中跨度最大的。雁滩大桥的下游有天水路黄河大桥,再往下游就是东岗高速公路黄河大桥,在远处还有一座悬索桥和包兰铁路桥。我拍完的以上共计14座黄河上的桥,花费了不少时间和精力,在夜晚即将来临时、在桥上面五光十色的灯开亮时,还要抓紧时间拍桥的夜景,所以在兰州呆的时间很长。那一段时间正是兰州最炎热的时候,很难忘怀那段日日夜夜忙忙碌碌的日子。
百里黄河风情线上,吸引人的还有水车,在中山桥上游有水车园,其下游有水车大观园。兰州水车,也叫天车、翻车,当地人又叫它老虎车,也许是它在转动时发出的声音像老虎的叫声。水车是个伟大的发明,它在没有抽水设备的古代灌溉农田有着巨大的作用,利用河水流动的力量推动水车旋转,这样就可以把低处的水用水车上面的水斗提升到高处去。水车轮辐直径10~20米。之所以在水车前冠以“兰州”,那是因为黄河水车是由明代兰州段家滩人段续所创。距今有400多年的历史。这个段续是个有心人,他在考中进士后曾宦游南方,发明水车的灵感来自湖广地区木质的筒车。1556年(嘉靖三十五年)他发明出来的水车架设在兰州的黄河北岸,“水车园”的地名由此而来。据资料记载,水车全盛时期是在1952年,光兰州的水车就有252轮之多,单轮、双轮、三轮、五轮的水车立在黄河岸边,可以想象是怎样的壮观,号称“水车之都”一点都不过分。不过现在看到的水车都是兰州搞黄河风情线时制作的,做水车是一个濒临失传的技艺。
第一次去永靖县拍摄黄河桥时,听出租司机讲黄河边有座老水车,当时时间紧没能前往。坐在末班长途车上,看着2个很重要的黄河桥从身边走过,一个是丹拉高速黄河大桥,一个是109国道黄河大桥。于是第二天二次来永靖,这次有老P同行,两个人在桥头下车,抓紧时间拍,两桥相距将近10公里,在前往那座桥时,要穿过一大片的稻田,我才发现,靖远这地方居然可以种水稻,原来以为只有宁夏可以种水稻的,在穿越大片的玉米地时,两个人喜欢拍摄的兴趣不一样,竟然走失……那片玉米地真够大的,2米高的玉米,根本无法看清楚哪里是边?用了很长时间才走出玉米地看到黄河。这里的黄河水很平静地流淌,水不深颜色浅黄,河的一边是玉米地,还有大片的向日葵,那美丽的向日葵,随着河水的流淌,也在轻轻地摇摆着灿烂的笑脸。
“脚下的地在走,身边的水在流”。黄河继续向北流去,顺流而下,走了将近2小时,在桥头与老P汇合,赶快打车前往黄河那边的老水车,出租车七拐八拐,穿越了靖远县城,终于到了老水车的地方,看到的是半个水车,另半个在一次大风中垮掉了,看上去稍有震动就会坍塌下来,但仍能感觉到岁月的痕迹,剩下的半个水车显得很沧桑,水车边躺着一棵巨大的枯树,天空中飘散着白云,几个小孩子在岸边戏耍,黄水流向远方,空间突然变得十分的宁静。望着那半个水车,遥想它往日的旋转,倾听它发出的声音。我和老P都感到特别的惋惜,不是我们当初想象的模样。问水车边一个老者,老者很热情,说村子里有一户人家的墙上有一幅这个水车的旧照片,如果想看,就带我们去。我和老P听了大喜,赶快请老者带路前往。到了那户人家,主人非常热情,把我们带到那幅照片前。我们被眼前的照片所打动,原来这个老水车,是两轮水车,一样大小,并排旋转,照片是黑白的,是在冬天拍摄的,皑皑白雪更衬托出水车清晰的轮廓,可以想象它当年的辉煌,内心的感受与在百里黄河风情园看到的水车截然不同,感觉不虚此行,收获多多。告别了房主,在一群孩子的陪伴下,穿村而过,本想看看黄河边古老的民居,可是看到的都是现代的模样,最富丽堂皇是龙王庙,看到过很多龙王庙,但这个村子修的是最豪华的。
划过水车的清风,吹走了岁月、吹走了水车转动时发出的声响,但吹不走历史遗下的痕迹。在兰州黄河风情线上,有历史痕迹的还有羊皮筏子。在没有桥的岁月里,羊皮或牛皮筏子是西北黄河沿岸的渡河和运送工具,也是最古老、最原始、最有地域特色的摆渡方式。《后汉书》最早记录了“缝革囊为船”渡河作战的历史。据记载,最大的牛皮筏有120个牛皮袋组成,顺黄河而下,航程可从兰州到达宁夏的中卫。最大的羊皮筏居然有600个羊皮绑扎而成,长12米宽约7米,载人载物日行200里,想想也是极为壮观。近年来,黄河已经几次断流,这样的记载,只存在我们脑海中去尽情的想象吧。
在兰州的日子是紧张忙碌的,但也有很清闲的时候,那就是和几个朋友坐在黄河边的茶摊上,泡上一碗“三炮台”慢慢喝,看着黄河从身边慢慢流过,山南海北侃大山,直到肚子饿了,再去寻找兰州的美食。我觉得到过一个地方的概念是,要在这个地方的大地上行走,要与当地人交谈,要尽量吃完当地的特色食物,酒店吃完了再到地摊上寻找。兰州牛肉拉面是最出名的,手抓肉味道也可以,全国各地几乎都有兰州拉面,只是在除了板凳不吃其余带腿的都吃的广东没找到有兰州拉面。连朝鲜也有兰州拉面,据说是在1950年,兰州有哥俩,爬上了一列火车,三天三夜后下了火车,马上操起家伙什,拉了起来,可看到的人和钱都不对,原来是爬上了志愿军的火车到了朝鲜。哈哈,这个是笑话,是我在黄河边茶摊上给几个兰州朋友即兴编出的段子。不必考证。
兰州是值得一去的地方。兰州除了在不同地区发出不同的怪味臭味,还是美丽的。如果你热爱黄河,懂得黄河或者试图去弄懂黄河,那就要去看看黄河惟一穿城而过的省会城市兰州,只有去兰州才能更好的了解黄河带来的城市文明。
兰州给了我很多感受,我也拍了很多照片,我都带回来了,写下这些文字时,我一直在看着我拍的兰州的桥、兰州的羊皮筏、兰州的夜景,突然觉得有了图片,用文字来表达我的感受显得有些苍白。
兰州是好的、兰州是美的,兰州给了我内心很丰盈的东西。而我留给兰州唯一的东西是离开兰州时,遗忘在一家牛肉拉面馆餐桌上的一个野外水壶。水壶里的水,满满的。 后记: ★2015年的今天,还在兰州。文字写于2006年,可图片拍于2015年。
兰州,是我非常喜欢的城市,不仅仅因为那里有一大学哥们儿,更喜欢穿城而过的黄河,黄河全长5464公里,兰州是唯一接纳黄河的省会城市。有一条河流经的城市是美的,如伦敦的泰唔士河,巴黎的塞纳河,还有更美的多瑙河,把匈牙利的首都一分为二,河这边叫布达,而河那边叫佩斯。要是黄河流经我生活的城市多好,一边叫呼和,另一边叫浩特。 ★胡子图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