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鼓事（二）

木杉

　　父亲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极其爱热闹人，常常会约上三三两两，一帮人在家里吹拉弹唱，敲锣打鼓，但自己确是学而不会，会也不精，如打鼓这样的事比起我大伯他算是二把刀了。

　　父亲虽然不太会音律乐谱，但对于乐器的构造还是蛮精通，因而也产生了做鼓的想法，总想着自己有一面鼓，一个偶然机会淘的两张羊皮，用两盒好烟请师傅帮忙退掉羊毛和羊油杂质，干起了做羊皮鼓的事。记得那会儿执着的父亲一门心思做羊皮鼓，好像连吃饭都会忘记，常常让母亲催上好几遍，才肯放下手中工具，父亲做羊皮鼓，先将木料锯成西瓜皮样子的木板，一块块清好缝隙，连接成好大的一个无底无盖木桶，中间拉上一根弹簧，好了又等不及似的给我打电话，询问什么有时间回家一趟，帮他打打下手给鼓蒙皮子，我也处于好奇，一口应承的说：“随叫随到”。

　　那是一个礼拜六的早上，父亲早早的沏好茶等着我，蒙鼓皮子的那会，两张早已被水泡成软绵的羊皮，上下摊开，皮子四周边沿钻上好多小孔，套上绳子让我用钳子夹住用力挒紧，一根根小撬棍蹩好，收紧实固定住，整张羊皮拉拽的不能再伸展时，一颗颗大盖小铁钉三角阵似的密密将羊皮固定在鼓梆上。好勒！让我试试！我高高的举起双手正向鼓皮上砸，猛地被父亲迅雷不及掩耳的呵斥声叫停，“嗨！不敢！鼓皮没干，你一锤子下去羊皮就是一个窝，皮子不紧鼓就不响，鼓报废了，我们俩也白干一早上。”差点因为我的鲁莽弄坏了父亲苦思冥想的大事。等我第二次回家的时候，鼓早已做好，父亲把多余的羊皮切割掉，鼓梆刮上腻子，打磨十分光滑，涂上红漆，订上环扣，算是大功告成。试鼓的那会爱打鼓的人，心里痒痒，都赶来凑热闹，一阵漫川“龙灯狮子鼓”有快有慢，有轻有重，“咚、咚、咚”震耳欲聋的鼓声刺进了我的耳膜，鼓声紧凑铿锵有力，敲得是干净利落，似有排山倒海之势。

　　如今父亲老了，做不了家具活，更不用说去寻思还有什么乐器制作，偶尔从楼阁里传来“咚”的一声鼓响，那声音虽然很微弱，但很沉很脆，冲进我的耳膜，也醉了父亲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