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辰正月初七纪事

山前村塾

甲辰正月初七纪事

——兼纪二中二十年

　　甲辰，大年初七。余十四年前（即2010届）初中毕业生陈、王、徐三媛，相与拜年。余喜而爽应。

　　此届乃老朽调二中之第二届。其2007年入校。皆十一、二岁之黄口。稚气未脱，生涩天真，而又不失明眸之灵。余视之如子女。三年得成，遂去二中而就高中。不意今竟倏忽十又四年矣。

　　想余初来二中，乃2004年9月中旬。彼时学已开，余为中途接手。内行皆懂，初来乍到，当为新人，必接手Ｃ班。固余二中之第一届学生，学业所成者无几。三年来，学校视我能力可，即任为年级组长兼班主任。所带班即为2007级（3）班。是年，新校长摒弃传统，不分快慢班，初一年级开八个班，按成绩均分，无任何侧重。余为（3）班之“猴王”。此班学生确也特点：聪明机灵，活泼活跃，男生胆量，女生温柔。余不胜喜爱。悉心育之，不敢随便。三年后全年级学生奔赴中考，成绩喜人。而（3）班更是一马当先，入重点高中统招人数为最。后师生分别，各自教学。稍后，余因学校行政故御班主任，从教普通班。教学与行政事务繁杂而一时别忘。

　　十年后之2020年，有袁生晨遇我，情辞恳切，叙别后师生之情。余遂嘱其邀约同学一聚。5月5日，彼约生叶、郭、杨、饶等青俊，小聚于老朽茅舍，畅叙十年离情别意。后联系增多，又有王、汪、邹等数媛登门访余。疫情三年，各地封控，暂时中断。

　　甲辰大年，陈媛邀约同学初四来聚，奈余事冗，遂延期初七。孰料他生皆已上班。唯陈、王、徐三媛成行。虽有遗憾，然师生四人围坐，饮谈而侃侃，亦乐在其中矣。

　　十三年逝如斯，彼已成人，三媛皆为知性之女生。徐媛机智敏捷，见识广博；王媛温文尔雅，秀外慧中；陈媛活泼灵秀，理性沉稳。其均近而立，各有经历。或为爱情而远赴鹏城，或因家庭而任职古府，或辗转而归本市重点高中。与老朽同样耕云播雨，教书育人，赓续文脉。且均任教语文科目。均言受老朽影响。当前形势下，余深知从教之不易，尤语文科之教学，费时费力费心费眼，甚是苦辛。余一时不知是喜是忧。幸三媛皆豁达而乐此科目，余心稍安。有倾，王生媛因家急事先行归去。唯陈、徐二媛与余各诉故事。谓余时偶尔小酒微醺，便作太白遗风，或当堂吟诗，或即兴填词，或随性赋文。学生大呼过瘾。师生三人一时坦诚、真挚，随意、无羁酣聊。既有对爱情真谛之论，亦有对婚姻之辩；有对生活之叹，有对未来之冀；有对教学之探讨，亦有对杏坛之忡忡……

　　热烈真诚间，已逝两时辰，犹意未尽。二媛体老朽之衰，起身告辞。余送至门口再嘱明年相聚。届时可多邀同学来聚畅聊。其应承允诺而欢。

　　小筵席散。早已过余之睡点。余味不尽，躺床难眠。念入二中至今亦二十年矣。时如白驹过隙。算上乡村工作时间，竟三十又九年。噫，岁月何其疾也？四十年教海遨游，有风浪，有平流，有漩涡，有明净。然，每见学生学有所成，业有所精，职有所就，情有所归，亦常亲我问我赞我喜我，又心悦之。余虽且退，见薪火传承有继，恶不安然乎？有此高足接力，有此爱徒之恭，岂不为师者之大成大幸邪？

　　子曰：“教学相长。”信然。余之方从业也并非真爱，及至二中有敬业之师感余，今又有学生继登杏坛。其新思维、新见识、新方法有如春风浴我。余虽不久于讲台，今受其雨化，亦将尽职最后之年。甚而再启老骥之志亦未可知之也。

　　　　2024.02.17（甲辰正月初八）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