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之月季与杜鹃

水晶电池

参加高考那天，月季化了妆。这个举动有些匪夷所思，因为但是基本没有女人化妆，更别说一个女学生，还是在高考的考场上。原因很简单：

“我反正考不上。在学生的最后仪式上，为什么不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月季喜欢以简单的方法去割舍得不到的事物。

月季不知道的结果是：考场上坐在边上的他，被她分心了，因此丢了不少分。

他在中考时，差了一分没考上北大附中，只好上了人大附中。那是最后一年后者低于前者。现在，人大附中俯视北大附中。因为高考没发挥好，他没敢报中国科大，而报了清华大学。当时，科大高20分。现在，清华高20分。毕业分配到深圳一家大型国企，阴差阳错地被分到后勤部门。在那个大学生稀缺的年代，这属于被发配了。他因此成为中国最早接触视频监控的技术人员，并抓住了机会，发了大财…

他的妻子，就是因为化妆害得他最终发财的月季。这是一个与佛教宗旨相反的案例，所以他愿意多造因，比如：多个朋友多条路。所以他的生意顺风顺水。

按照马斯洛理论，出身于家庭幸福的书香门第，对于人的基本需求，不会太在意。所以当视频监控行业大火之后，他就将公司卖了，“不想太累”。这让他躲开了不久之后的行业内卷。

此时，他已经同意佛教的“少造因”了，但依然喜欢交朋友。可能本来“多造因”就是他广交朋友的借口。当然，也可能“少造因”是他后来偷懒的借口。

他们之间，属于中国家庭的最高境界，相敬如宾。因为“郎财女貌”，因为都懒得折腾，也因为双方父母的感情都挺好。还因为他们的女儿，同时继承了母亲的美貌和父亲的才华与运气。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倒不多，因为爱好完全不一样。他好动，喜欢喝酒，高尔夫，徒步；妻子好静，喜欢打麻将，聊八卦。也正因为不常在一起，矛盾就少。万一有点什么矛盾，天使女儿一笑，什么“恩仇”也没了。

故事，或者说事故发生在女儿去美国留学期间，因为一个普遍的原因，同学聚会。

白岩松说：“同学聚会，已成我们的一种信仰。甚至比大学校园里还要亲近，更加关心。聚会越多，我们越发现，友情已经变成了亲情，每一次聚会都让亲情更加深厚。”

其实，除了亲情，还可能是爱情。

故事里的她，叫杜鹃，是他的大学同学。杜鹃的父亲在她很小时就去世了，母亲独自将她带大。杜鹃唯一的爱好，就是在野外徒步。上学时，杜鹃并不是众望所归的那种美女，只是她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淡雅，加上那时清华女生奇缺，追求她的男生还是很多。杜鹃一直没答应谁，因为觉得与人打交道挺麻烦的。直到有一天，一位学长拿出美国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带全额奖学金的那种。

“你能帮我买《国家地理》杂志吗？”

“当然没问题。”

“那，好吧。”

二十年后，杜鹃离婚了。孩子已经可以自立，存款也够她过日子了，杜鹃想不出继续工作的理由，就回国了。反而是国内，她很多地方没去过。

有一次同学聚会吃饭时，他们俩正好坐在一起。他们不熟，只是一年级都在校长跑队。

“上学时，看你跑得跟小鹿一样。”他想起那个瞬间的怦然心动。

“你也喜欢徒步？”她还不知道，国内的“徒步”已经如火如荼。

“当然，我可是专业级的，基本不走人道的那种。”

于是在扯地连天的大自然中，就有了他们两人同行，两行脚印越来越接近…

“我们离婚吧。我愿意净身出户。”从来洒脱的他，还是纠结了很长时间，毕竟，月季堪称贤妻良母，而且一直以来都给他充分的尊重和足够的自由，不应该得到这个结果。

月季很平静，似乎早知道有那么一天，毕竟感情早就被岁月稀释到“君子之交”。

事实上，月季比他更经常参加同学聚会，只不过是初中和小学同学，那时月季的学习成绩挺好的，在那些同学的眼中，她是老师的宠儿，同学的榜样，简称别人家的孩子。只是到了高中，光靠刻苦已经不行…

动月季心思的男同学不少，因为她的漂亮，因为他们的记忆，也因为她的随和。追求者有单身的，也有非单身：“只要你同意，我就离婚，宁可净身出户。”

月季接受了他的出轨，如同当初她接受了自己考不上大学的事实。月季不会为自己无法解决的问题而困扰。

虽然他说要“净身出户”，她还是坚持给他留了一些钱。“我们又不是仇人。”

女儿没有反对他们离婚，遗传决定的。财产分配方案，她支持母亲。“我来给您养老。”

对于更热烈的追求们，月季都没同意，因为没心情；更因为，她觉得跟“同学们”而不仅是“同学”在一起，更快乐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