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感怀

欢乐

<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2006年工作以来,数这个假期在家时间最长。</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外边繁华世界,不及家里一片落叶,越大越想家!2024年的1月30号,我一个人驾车领着公公婆婆和俩孩子,700公里的奔波回到了生我养我的小山村。</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人至中年,回到家乡,特别兴奋。</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四年的努力,一家人齐心协力,终于赶在年二十六那天乔迁了。我曾在简陋的砖瓦房、方正明亮的兴得堂、安静宽敞的汇泉湾住过,独独这栋三层小楼让我最牵挂,不是因为它场地特别大,符合我的那种前后左右自带风景奢侈愿景,也不是因为它的房间多让我们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空间,仅仅只是因为它承载着父母穷其一生都在努力为我们姐弟仨毫无保留付出的爱。</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只要有空,我就和老农民一样,总喜欢到地里转一转,贪恋田地里久违的踏实感,我的父亲母亲曾用粗糙的双手开垦荒山去种黄豆、红薯、玉米,曾用坚实的肩膀翻耕水田去种水稻、油菜和小麦,多希望他们还能再田地间播种、耕作,那意味着他们依然年轻、健康。走在窄窄的田坎上,贪恋这永恒的温暖,山上埋着祖先,路上埋着童年。我如盲童,在时光里刻舟求剑,似乎我还能回到童年,倔强地站在原地对拿着荆棘想揍我的妈妈说:“你要打就打吧,我要让你没有女儿了。”</span></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inherit; font-size:22px;">  这片土地就是有这样一种魔力让我如此眷恋!某一天坐在灶前生火,妈妈突然笑着说:“等有空了,还是要带你们再去认一下我们自己家的地,将来说不定贺家祖坟地不够了,还要用自己家的黄土地。”听完这话,我的脑子里懵圈了,我只愿我的孩子健康长大,却不愿我的父母那一辈逐渐老去。</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总记得离开家,小学一走就是半天,初三一走就是一周,高中一走就是半月,大学一走就是半年,工作一走就是一年,甚至好多年。结婚13年,回到故土过年也就盈盈3次。</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一晃儿一走,我已年过四十。人生一走就是一辈子,年少时春风得意马蹄疾,不信人间有别离,小时候不理解老人为什么总是在门口静静的坐着,一坐就是半天。某一天翻找旧照片,相册里我的爷爷奶奶大部分时候都是站着或坐在大门口四处张望。年前守在门前盼着子女回来团圆,年后站在路口目送子女离去。</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初六早上四点,妈妈起床给弟弟和我打包各种家里的东西,在大门口张罗着那巨长的鞭炮,一边给弟弟口袋塞红包,一边絮叨着“财宝归身”,因为风大,那个没有经历过这场面的严先生总是点不燃鞭炮,我那颗心怦怦直跳,着急他的操作让妈妈今年有大遗憾,直到她急火火地拿出了一根燃烧的木棍,鞭炮响彻云霄,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我也跟着活了过来。我瞬间明白,以前嗤之以鼻的“迷信”如今也成为了我的“信仰”。</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城里人的各种仪式感,我家一直都有,日子再紧巴也不能穷琐碎的仪式。和好友聊天,我说我从不觉得乡下人那么努力地燃放鞭炮是攀比,老贺家的爷爷奶奶辈、父母辈都把鞭炮的燃放效果当成来年好运的信仰。辗转20年前,鞭炮总有哑炮,当鞭炮声不够响亮的时候,总会让我的长辈们叹息半天,有错失几个亿的遗憾感。再穷的时候,过年也不能穷鞭炮,如“年”传说,鞭炮是驱邪招财的。耳濡目染中,我被同化了,我不再嫌弃这份昼夜不停的鞭炮吵闹声,我不再认为这是迷信。人有信仰,日子总归就是有盼头的。</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于是,这个春节,我家仨兄弟实现了烟花自由。</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目之所及,皆是回忆,心之所想,皆是过往,也不全是遗憾。小时候虽然穷,却可以无忧无虑的疯。小时候的天,都是父母撑起来的,回家前的喜悦,回家时的幸福,离家时的不舍,离家后的想念,故乡承载不了肉体,远方承载不了灵魂,终是故乡的阑珊灯火,映不出远方的星辰闪烁。我时不时的总会幻想回一趟小山村,有什么值得我这么欲罢不能的留恋呢?或许只是想见一见想见的人,看一看过去的自己吧……</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人至中年,回到小山村,我接受了所有老贺家春节的“陋习”。</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在我的心里,春节的开始和结束都不以国家法定时间为衡量标准,我会从陆陆续续满载而归的游子回家之日起,从满载而回的游子离家那刻算结束。</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年三十晚上12:00准时响起的烟花爆竹宣告守岁守来新的一年正式开始,“出天房”也就到来了,站在我家门前的坡道上,看着那漫天肆意飞舞的璀璨烟花,火红的爆竹碎片贴满门前所有空地。</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节依旧,妈妈端上了甜蜜的糖水,美好的祝福伴着糖水润心田,“人兴财旺,人才双发”既是祝福又是贺家的传承。</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初一一早的“出房”是“过年”最重要的抉择,今年我们选择了祭拜祖坟,从山上摘“财”带回家。这个早上,大雾弥漫,能见度也就堪堪5米,爷爷的坟前一直没有立碑,我们在山上转悠了好久。只要他还在你心里,他就永远都还在。”虽然我们这边的旧习是“女儿女婿不去祭拜娘家祖坟”,但时代变迁带给了女性更多的尊重和自由,外嫁的姑姑和我们姐妹都站在了爷爷的坟前缅怀他的音容笑貌。</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人至中年,听父母的家长里短也有了看剧的热情。</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某一刻,我问我家老母亲:“那谁家和谁家年轻的时候不是合不来嘛,不是经常为了点鸡皮蒜毛的小事闹矛盾吗?”“以前太穷了,一丁点利益大家都放在眼里,现在都一把年纪了,大家都看开了,谁还在意那点东西呀!”看来,岁月才是最好的和解剂,它能让所有恩怨情仇和自己和解。</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人至中年,带着孩子回到小山村,是双倍的快乐。</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孩子和自己小时候一样,趴鸡窝等着热乎乎的鸡蛋,去菜地摘菜,爬山上捡拾“引火柴”,到屋后寻宝“冬笋”,守着石磨磨豆腐......怎么也刷不干净的衣服、鞋子,脏兮兮的脸蛋和小手,到了乡下,他们就是大自然的孩子。为了欢欢的苍耳,我们仔细巡视小时劳作的田地。为了品尝竹筒饭的清香,我们前后忙乎了两个小时。老父亲嘴里各种嫌弃我爱折腾,那带笑的眼睛却满是慈祥。</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人至中年,回到小山村,也有很多的难过。</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几次去舅舅家,总情不自禁地怀念我的外婆。散步经过界西渡槽,总会奢望如果我的大姑还在世,这个年是不是更热闹。看着我大伯羸弱地坐在大门口,我总害怕他有天和我的爷爷一样消失在大门口。</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有人说:“一个人的真正离开不是他走了,而是惦记着他的人也去了。”这个春节过完,我想说:“每一个人都不会真正的离去,因为他活着时候留下的这样那样的习惯会无限地一代一代传承下去。”</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从广州回来的路上,欢欢对爷爷奶奶说:“奶奶,我每次回外婆家,如果你没和我们一块来,我就很伤心,我想抱你都抱不到。这次,你和我们一块来外婆家了,我就不难过了,我想抱抱你们就可以抱抱你们了。”公公婆婆和弟弟初六就回广州了,乐乐对我说:“妈妈,我好舍不得爷爷奶奶和舅舅舅妈他们回广州呀。”</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一直都享受这份大家庭过节的热闹,偶尔又嫌弃节日过程中各种家务活的劳累,却被乐乐欢欢的话治愈了。</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尾声潮落,期待下一个春节更美好。</span></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