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有没有《第二十条》马江驰

大江东去

今天，观看了张艺谋的贺岁大片《第二十条》，心中久久不能平静。这个片子的主题其实就是四个字——“正当防卫”。

不愧是老谋子，为了表达这一主题，巧妙地把喜剧和悲剧有机揉合起来，演绎了一场公平正义的正剧。在幽默笑声中推进，在泪水叹息中揭然。

影片由发生在检察官韩明身上的三个故事串联而成：一是此前一起案件的被告人不服处理结果，认为自己是正当防卫而非故意伤害；二是儿子为制止校园霸凌打伤了教导主任的儿子，一直拒绝道歉；三是同事吕玲玲承办的一起故意伤害案存在认定争议，被副检察长更换承办人，指定自己主办。

在这三个情节中，当然郝秀萍的遭遇是主线，也许是教师的职业心理在作祟吧，我触动最深的还是韩明儿子关于“校园霸凌”的正当防卫。

记得当年观看周冬雨和易烊千玺主演的电影《少年的你》后，我心里挺不舒服，竟然把一个校园霸凌的题材演绎成一场凄美的爱情，观后吐槽，校园霸凌如果要靠小北这样的孤胆英雄来解决，被霸凌的孩子要靠小北这样的江湖大侠来保护，试问，校园的霸凌能否彻底消除？校园的霸凌靠谁来解决？校园的“公平正义”靠谁来维护？校园有没有《第二十条》？

　　回顾三十二年的从教生涯，我见证过三起不堪回首的校园霸凌惨案：一个青春少年在厕所被一刀刺死，一个初二娃娃在楼梯被乱拳打死，一个初一孩子在宿舍被几拳毙命。

逝者可怜，亲人留悲，但当年的施暴者或因种种因素早己成家立业。

痛心疾首之余，我们深入思考过没有，到底如何才能消除校园霸凌？方法很多，技法很繁，什么制度建设，法制讲座，校园巡查，空档管理，安全排查，心理疏导……不一而足。这些方法和措施很必要，也必须做实做细，但作为多年的教育管理者，我认为最核心的还是要维护校园的“公平正气”，要制定并捍卫校园的《第二十条》。

　　至今，我清晰得记得那个在课间操用木棒将班主任打得头破血流的学生，在几千人都面面相觑不敢轻举妄动时，被我一脚踏翻在地大声求饶的场景；那个在办公室殴打老师，被我扭送到派出所跪地求饶的家长；那个在宿舍霸凌同学被室友周小亮狠狠教训后认真认错的同学。

作为校长，对于“校园霸凌”，我有个荒诞的“弹簧理论”，对于那些霸凌的学生，要敢于管理教育。管理他们，就像和弹簧作斗争，弹簧的反弹力是很强的 ，你强他就弱，你弱他就强。

　　往往，校园霸凌，霸凌者之所以有持无恐，屡教不改的深层原因是，在宿舍厕所等地方霸凌时无其他学生敢于制止，甚至在校园也有少数老师不敢制止，在社会上就更没有人愿意参与制止了。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是人性里面的丑陋和惰性，但“路见不平一声吼”也是人性里面的美好和光芒。如果，厕所宿舍里面的霸凌一旦出现苗头，就有大批学生敢于马上制止，就有老师人人敢于批评教育，就有司法部门马上介入并依法严肃处理，校园霸凌的恶性事件会偃旗息鼓。

走出影院，我的脑海全是韩明的儿子在厕所毫不畏惧地递给了那个被霸凌的孩子的衣服，毫不畏惧地反击教导主任的儿子，最可恨的是那个教导主任装腔作势上蹿下跳极力维护儿子的丑恶嘴脸，最拍手叫好的是韩明的儿子最终被判定为“正当防卫”。也许，在一个教育管理者的视野中，这部电影中最精彩的镜头和情节只有这些吧。

这些年，“校园霸凌”成了一个热门新词，也成了影视作品的热门题材，也足以看出“校园霸凌”成了一个非常严重的校园问题和社会问题。

法律不是冰冷的逻辑。最高检用通俗的话语解释了“正当防卫”：“被打了为什么不能还手？见义勇为有什么错？被反复折磨、欺辱，面临重大人身安全，为什么不能勇敢反抗？正义应该有自己的底气。当人们在保护自己和他人的时候，我们不能过于苛责。”

“法律应该让坏人的犯罪成本更高，而不是让好人的出手代价更大。”社会需要如此，校园更是需要如此，“法不能向不法低头”，校园是社会的一部分，也永远有《第二十条》，也永远适合《第二十条》。

“我们办的不是案子，而是别人的人生。”这是这部电影里最朴实最感人最经典的话。作为教育者，我们从事的不仅仅是教育，也是别人的人生。对于“校园霸凌”，无论教师学生，无论家长，无论社会部门，我们要给予他敢管能管的法律法规，给予他敢管能管的勇气和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