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b style="font-size:20px;">三论脸面(中)</b></p><p class="ql-block"> 铁丁</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鲁迅先生说:“我看见西洋人所画的中国人,才知道他们对于我们的相貌也很不敬。那似乎是《天方夜谈》或者《安兑生童话》中的插画,现在不很记得清楚了。头上戴着拖花翎的红缨帽,一条辫子在空中飞扬,朝靴的粉底非常之厚。但这些都是满洲人连累我们的。独有两眼歪斜,张嘴露齿,却是我们自己本来的相貌。不过我那时想,其实并不尽然。外人特地要奚落我们,所以格外形容得过度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鲁迅先生说:</p><p class="ql-block"> 日本的长谷川如是闲是善于做讽刺文字的。去年我见过他的一本随笔集,叫作《猫狗人》;其中有一篇就说到中国人的脸。大意是初见中国人,即令人感到较之日本人或西洋人,脸上总欠缺着一点什么。久而久之,看惯了,便觉得这样已经尽够,并不缺少东西;倒是看得西洋人之流的脸上,多余着一点什么。这多余着的东西,他就给它一个不大高妙的名目:兽性。中国人的脸上没有这个,是人,则加上多余的东西,即成了下列的算式: </p><p class="ql-block"> 人+兽性=西洋人</p><p class="ql-block"> 他借了称赞中国人,贬斥西洋人,来讥刺日本人的目的,这样就达到了,自然不必再说这兽性的不见于中国人的脸上,是本来没有的呢,还是现在已经消除。如果是后来消除的,那么,是渐渐净尽而只剩了人性的呢,还是不过渐渐成了驯顺。野牛成为家牛,野猪成为猪,狼成为狗,野性是消失了,但只足使牧人喜欢,于本身并无好处。人不过是人,不再夹杂着别的东西,当然再好没有了。倘不得已,我以为还不如带些兽性,如果合于下列的算式倒是不很有趣的:</p><p class="ql-block"> 人+家畜性=某一种人</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说远了说远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