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行军记

布衣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学生学工、学农、学军是学生的必修课。县城中学多以学农为主，除农忙时组织学生到生产队劳动外，罗山高中在西关外还有一个20多亩地的小农场，是各班轮流劳动的基地。1971年夏天，我带2班的同学进驻农场参加麦收。大家集体住宿，一起就餐，共同劳动兴致很高。可是过了两三天便松懈起来，晚睡的、懒起的、打闹的不一而足。我想这样下去不行，得想个办法“整整”。

　　先开个干部会，把学农结合学军的意见讲了出来，干部们都很支持。接着就召开全班动员会，宣读了学军计划，包括集合、队列、内务、打背包、放哨、口令、夜行军等，大家觉得很新鲜，个个跃跃欲试。其实学军并没有解放军到场，我曾于1965年参加过为期一个月的民兵干部集训，就把学到的那点军事知识拿来派用场，虽不规范，对付学生足够用了。

开始时学生还嘻嘻哈哈，看我一板正经，也都严肃起来。两三天的工夫，集合快了，队列整齐了，被褥叠平展了，面貌一新。尤其是夜间轮流值勤放哨都很负责，哨兵背着从学校借来的小口径步枪（当然没有装子弹），很像回事。我每晚要查岗，“长江、黄河”“钢铁、长城”“防修、反修”与哨兵的口令及回令都挺认真。听说以往学生在农场劳动时偶有被盗的事发生，这次有哨兵站岗，平安无事。

　　在结束学农的前一天夜晚，安排了一次大的活动：夜行军。这项活动事先仅通告给几名班委，并嘱其保密。当夜12点整，一声紧急集合哨响，同学们很快站好了队，原定的8分钟集合的时限，不到5分钟就列队完毕，这完全出乎我的预料（事后才知道，原来班干部忍不住，把当晚的行动偷偷地给同学们透露了信息，这样，同学们睡觉时都没有脱内衣，有的甚至还打好了背包）。班长冯家明向大家布置任务：上级命令我部沿公路正西方向，越过“战线”向“敌后”穿插3公里，隐蔽待命，准备伏击“敌方”车队。然后下达命令，分两路沿312国道两侧前进。时已夜深人静，一弯残月高挂，苍穹繁星万点，“部队”悄无声息地前进，仿佛时光倒流至战争的年代，着实浪漫得可以。若遇来往的过路汽车，则要求必须立即就地隐蔽。我做为观察员，负责记下两队暴露于灯光中的队员。大家很认真，有的同学隐蔽时，为了不致暴露，来不及选择地形直接卧倒在水凼中。就这样走走停停，终于到达化肥厂前边的预定地点。稍做休息后，便按原路返回，一路上整齐地高唱“打靶归来”很是意气风发。

后记：那阵夜半的紧急集合哨声，引起了点小麻烦。近邻村庄的农民没经过这阵势，有些惊慌，惹得四周的狗都叫了起来。天明后，队长来询问。我好言好语地做了解释，所幸平时相处不错，没做计较。

这是一段很有意思的生活，以至于若干年后与学生谈及时还都兴致盎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