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1979年2月20日下午17时许，攻占登朱高地后，连队对登朱所在区域进行了清剿。打扫战场时，战士们协力将敌尸集中于3个大坑中并予以掩埋。在一个山洞中发现了10余具敌军尸体，横竖堆放，已经散发出浓烈的尸臭，应该是332高地抢运藏匿的敌军尸体。越军除逃跑快还有一大特点就是抢尸快，战场上到处是血迹，但成片的敌尸不多，原来是转移到多处洞中掩藏，隐瞒伤亡，对攻击部队是一种有效的心理战。 8班长张志敏与王明久、翟金明为防尸毒，佩戴了防毒面具， 用炸药包炸塌山洞、封堵洞口，以减少腐尸对我们的伤害。</p> <p class="ql-block"> 激战一天下来，战友们是又饥又渴，极度的疲惫，但难掩胜利的喜悦。我排战士趁战斗间隙，挖了大量的木薯，砍伐了一些灌木，将木柴与木薯混架成宝塔状。柴湿怕猛火，张平安撬开了两发子弹，将火药撒在地上，点火后，火苗窜出1米多高，劈哩叭拉作响，约半小时，横七竖八的木薯黑糊糊的倒伏于火炭之上。我掏出砍刀，很多战士打开枪刺，还有些用小锹，刮削掉木薯表皮，露出雪白的木薯肉，味道有点似土豆，还有些绵，回味有淡淡的苦味，中间的茎不能吃，连队干部顾及战士们的体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阿阿基排长也与大家一起共享这战地美食。比起每天吃压缩饼干，气鼓肚涨的不知要好多少倍。</p> <p class="ql-block"> 7连攻占238高地后移师登朱。进入谷底，遇敌榴弹炮袭击，连部人员当场阵亡3人，还有多人受伤。7连长悲痛过度，大脑一片空白，机械般的不停的摆弄牺牲战士的遗体，精神受到极度的打击。</p> <p class="ql-block"> 此时我连奉命攻占271高地。连长下令按1排、连部、2排、3排、连后勤人员序列向271高地开进。快到山顶有一凹地出现了异动，二班副班长马庆超率曹光乾、张树涛成扇形围了上去，霎那间一名越军由蹲而立，高举一挺53式轻重机枪举手投降，马庆超枪指越军，曹光乾卸掉俘虏机枪，并搜其身解除了手榴弹等装备。排长亢卫桥用861指挥机立即报告连长，并依令派人押解俘虏到连部。</p> <p class="ql-block"> 全连经艰难拔涉终于登上了山顶。约夜晚22时许，大雾弥漫，能见度不足10米。电台中不时传来一营、二营已占领指定位置的消息。山顶上什么也看不见，刘永全副营长和孙景环连长马上选择了一处蔽光的地方，摊开地图，打开手电，地图是法国50年代航测的，由于时过境迁变化大，且未实地对照，误差极大。我们身处何处？一时无法确定。连队马上通过翻译审讯俘虏，该俘虏什么也不说，仅说了271高地还在前面。连队党支委会一时陷入困顿，下步怎么办？副营长刘永全、连长孙景环顿感肩上的责任重若千均，既要执行上级的命令又不能贸然行动，将全连置于险境，针对身处异国地形不熟，敌情不明，尤其是夜晚有利于敌的情况判断，果断作出了正确的决定：全连在山上扎营，待情况明朗后，再定下一步的行动。具体配置为：1排占据山顶一线，2排、3排及后勤人员在山顶北侧反斜面收缩防御。</p> <p class="ql-block"> 为防敌偷袭，各排向前和左、右30米，布设班哨，口令为：“抗越、胜利”，凡口令不符者，立即开枪。是夜，我带6班布阵于左侧，规定了各组观察方向和地段，并明确了遇敌袭扰的各种方案及配合方法。一晩上夜露浸身，饥饿难耐，但丝毫没有减弱大家履行职责的警惕。</p> <p class="ql-block"> 天亮后，大雾渐渐散去，前面山的轮廓显现了出来，依据方位判定，应该为271高地。连长孙景环立马下令1排为前卫，向271高地搜索前进，遇敌迅速占领有利地形掩护全连展开。1排长亢卫桥率本排成前三角队形，前卫班呈一字队形搜索前进。沿途惊见越军三角架上悬吊的铁桶，桶内的米饭还是热的，越军预知危险临近，煮熟的饭都来不及吃且未带走。进入谷底，木架吊捅更多，但却不见敌人。昨夜和今日凌晨，我连身处271北侧无名高地，三面临敌。真佩服指挥员英明正确，没有贸然前行，否则在地形陌生的地方与越军将有一场混战，在能见度极差的情况下，敌我难辩，极可能造成大的伤亡。</p><p class="ql-block"> 待2排、3排进至谷底，连队向271高地发起了攻击。在没有炮火准备的情况下，亢卫桥排长令全排搜索前进。未遇抵抗占领了271高地。</p> <p class="ql-block"> 271高地南侧是河口通向沙巴和黄连山省的公路，该高地没有纵深，难怪敌放弃据守。1排占领阵地后，加强了对谷珊及山下公路的监视，2排、3排在高地山脚展开，开始构筑掩体并拓展猫耳洞。</p> <p class="ql-block"> 忽然，271高地遭敌122口径榴弹炮袭击，轰、轰、轰炸声震得耳朵发响，心里发颤，头皮似有大风刮来。忽听尖利呼声大叫卫生员，有人员伤亡。卫生员朱文辉快速跑步直奔271山顶，但见弹坑直径约3米，坑深有1米，黑红色血迹和黄色液体浸染弹坑，此位置是三机连战士陈长元所在猫耳洞，经仔细搜寻找到一块头盖骨，整个身躯不见踪影。周边的战士耳朵被震出了血。（几天后，回守271高地，在高地南侧山腰，发现了陈长元的遗体，已高度腐烂，民工欲泼油火化，被三机连连长制止，三机连战友取下战利品白酒对遗体进行冲洗，以白布床单包裹并装袋，由民工后送至转运烈士指定地点）。</p> <p class="ql-block"> 敌炮威胁巨大，战友们拼命的挖掘掩体并斜向掘进，以求能挖成可防弹片的猫耳洞。1排于271高地南侧防界线上构筑了掩体、交通沟壕和重火器射击阵地，转为防守兼休整待命。 </p><p class="ql-block"> 征战数日，又累又饿，为补充大家体力，副指导员张慎修帶炊事班历经艰辛，找到了一些大米和盐，用遮光散烟灶煮了一大锣锅米饭，这是征战以来的第一餐热饭，张胜强等炊事班的战友用布袋装饭，深入各阵地，战士们以芭蕉叶当碗，树枝作筷，吃了一顿既简单又“侈奢”的战地快餐。</p><p class="ql-block"> 连队据守271高地期间，由于我团运输汽车被炸毁，所需物资送不上来，雅安老乡汽车排驾驶员蔡雅玺等都只能随民工一起赶着云南小马前送给养，要防地雷还只能走小路，夜晚也只能在小马肚子下睡觉。加之开进中负重太大，战士们不得不丢弃部分压缩饼干及罐头，现在全连面临缺粮少弹的状态。</p> <p class="ql-block"> 此时，孔健所率侦察小分队抵达271高地，副营长刘永全、连长孙景环将缺粮少弹及审俘情况通报给侦察队。孔健一听有俘虏，眼睛都亮了，随即告之了侦察谷珊敌情的任务，并将我连情况电告团指，提出再审战俘的意见。团指令后勤和营指迅速组织力量前送弹药与给养。侦察队再审战俘时，翻译与阮姓战俘都是西贡人，战俘长了一双浅蓝色的眼睛，是一美越混血儿，在越南属“黑五类”人员，初中毕业就发配黄连山省队当兵，最为重要的是他交待了当前之敌的番号及详细的兵力部署。孔健拟文近千字将所获情报上报团指，团指上报师指后，师首长直称110团为下步作战做出了重大贡献，并直接变更了师首长的作战决心。此事是8连与团侦察队共同成就的大功一件。临行前，袁学平所在三排“洗刧”了孔健侦察小分队的压缩饼干、罐头和香烟。</p><p class="ql-block"> 我没碰到孔健，没捞到好处。期间我带上罗万霄、张康健、占晓初、王庆明、卢水松等挖了不少木薯，到炊事班将木薯置于遮光散烟灶内烘烤，解决了肚子问题。解渴就没那么容易了，田中水既臭又传敌放了毒，只能砍竹子破节吸水或砍芭蕉树吸汁，芭蕉树汁无比涩口，加上几天未刷牙，腥涩糊口的感觉难受了好几天。</p> <p class="ql-block"> 在艰难的据守中，我连完成了第一阶段的攻坚任务，可以在相对平静的日子里休整，恢复极度疲惫的身心，以便迎接更加艰巨的战斗任务。</p><p class="ql-block"> 感谢战友孔健、刘卫平等提出的修改意见！</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编辑、配图、音乐:孙宪</p><p class="ql-block">鸣谢拍摄战场照片的战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