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蜜枣

海市蜃楼

作者 静心

我家每年都是借用山秀婶家的锅房煮蜜枣的。

山秀婶煮蜜枣的锅台建在她家正屋西头。我称它为蜜枣锅房，其实就是一个简易的棚子，棚子下面建造的锅台类似农村每家都有的洗澡锅。

煮蜜枣的锅和洗完锅有点区分的。煮蜜枣的锅灶台面是方形的，挨着铁锅檐口还得用水泥再加五寸高的檐口，以防煮枣糖水和枣子溢出来。洗澡锅台面是圆形的，铁锅檐口和灶台面紧密衔接，在用高浓度的水泥抹光滑，以防洗澡被划伤背部。

山秀婶是锅房主人，每年煮蜜枣她最先煮。天明叔家人多，总是先割好，毫无疑问他家排第二。我家割枣人手不够

每天紧赶慢赶，也要到下午两点后才能完成，后来我家一直排在第三煮枣。

每天轮到我家煮枣，我都会跑过去围着灶台观看。

灶台不远处放着两口超大的水缸。父亲只管把两口大水缸里面的水挑满，就去田里干他的庄稼活。

母亲首先把割好的青枣倒进第一口大缸里，卷起袖子，一双手使劲搓洗枣子。待到青枣上面的脏污全部清洗掉，用篮子捞起来，放进第二口大水缸彻底清洗干净。最后再捞起来放在一边沥干水分。

看着被母亲捞起来的青枣，每道刀痕都变成红黄色。我想它们是不是在为一会要下糖锅被吓的失色。

这时候的母亲没有半点闲时。她拿起铁锹把煤块一铲一铲的送进灶塘，让火升起来。起身又拿起自家做的葫芦水瓢，从一口小水缸舀起一瓢清水放进锅中，接着把白沙糖倒进锅里，用锅铲不停搅动，待到白糖完全溶化，最后把沥干水分的青枣倒进锅里，再次用锅铲不停搅动。

这时母亲对我说：“煮蜜枣是有讲究的，一锅青枣六十斤，糖的比例是四十斤，这样煮出来的蜜枣不仅颜色好，也不会剩很多糖浆。”

“最关键的是火候，火候掌握不好，煮出来的枣子容易包皮蛋，这锅枣子就算煮失败了。你学着点，等你以后长大了，可以煮蜜枣赚钱养活自己。”母亲放下手中锅铲，又走到灶塘前观看灶里面的火。

锅里此时翻起滚滚浪花，一颗颗枣子在锅里上下翻舞着。我用力吸了一下鼻子，一阵不是很浓烈糖香味从我鼻子一扫而过。

我一直守在锅台旁不肯走开。大概半个小时左右，锅中又翻起一个个金黄的泡泡，此时，一阵阵厚重的焦糖味快速直入我鼻腔，进入我的胃。“好香”我脱口而出。

母亲用锅铲捞起一个枣子，用两手指捏了一下又扔进锅里。母亲告诉我说：“枣子煮熟没煮熟，只要轻轻捏一下，手指能感觉到碰到枣核，这样就证明枣子煮熟了。”

枣子煮熟了，母亲用竹制漏勺把枣子全部捞起来，平均放进事先准备的三口小锅里，再把锅里剩余的糖浆舀到枣子上面。母亲说煮好的枣子盛起来必须养浆，每隔十分钟，还得把养浆枣子翻动一下，这样枣子会更好的吸收糖分。

我站在锅台旁边，目睹母亲熟练的煮蜜枣全过程。为了我们一家人能过上好日子，母亲这熟练的操作，可想而知，她老人家花费了太多心思与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