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由于母亲的离去,再没有人盼我、催我回家过年了。今年在城里过年,自然没有乡下热闹。我已到了不喜欢热闹的年龄,儿孙打小未被家乡风俗熏陶,家乡的年俗、年味自然没有多少诱力。因此,一个几乎与平常日子毫无区别的年就拉开了序幕。但是,我心里仍有一件年事丢不了——做客!尤其是每年正月初二雷打不动的拜访舅舅。</p><p class="ql-block"> 初一早上,家乡群里正是微信拜年最热闹的时候,我却插播了一则“广告”:“哪位老乡初二早上有车回家,求稍带”。很快就有一同族未曾相识的老乡回复:“大年初一傍晚五点有车回西华”。于是我们就加微私聊,然后准时回家。到了西华已是吃晚饭时间。</p><p class="ql-block"> 我是一个人回老家的,自然没有升火煮饭。而按旧俗,正月初一断不可在别人家吃饭的。但现在似乎没太讲究。于是,我就近到了建设街发小先的家。发小夫妻常年在外开小吃,也是年前才回来的。他一家人刚刚吃过了晚饭,由于我这位不速之客的到来,他妻子以做小吃接待顾客的速度,为我加工了几道年菜。自然少不了三九四三特有的粉干蛋。我一边吃一边与他俩说着话,把一年来未相通报的故事,通通在一个小时的吃饭过程中互相交底。这就是一辈子的朋友,即便一年不联系,但说起话来,没有陌生和隔阂之感。 </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初二)上午,我和大哥、三弟及他们的部分儿孙,一行九个人,分乘两辆车向舅舅家大同进发。大同是个偏僻小山村,过去从西华翻山越岭过来,也有十多华里路程。但小时候过年我很喜欢来。因为这里相较于西华要富一点,过年可吃的东西较多。记得母舅们每次泡冰糖茶,把大块糖塞进我的嘴。至今还觉得嘴好甜。而在西华一般是要晾干再次使用。当然,孩子们更喜欢的是玩。过年舅舅家可热闹了。我有四个舅舅,每个舅舅孩子五六七八个。还有两姨,一个元山,一个四保。他们家的孩子也是六七八个。加上我家兄弟和姐姐五个,过年一起到舅舅家,谁能搞懂谁是谁家的孩子?我只是大致知道和我一样大,属兔的就有四个表兄弟。男孩们最爱玩的是舅舅自己做的环形秋千车了。两个人分坐竹子两头,人工转动环轮,两人一上一下来回循环作圆周运动,真是刺激。现在想来,有恐高症的我,后背发凉……</p><p class="ql-block"> 我们车很快开到了三舅家院里,因为大舅、二舅、四舅早已谢世,我母亲和两姨也已过世。现在他们这代就只剩下三舅和三舅妈了。他俩就是这个家族熊猫级的宝贝。三舅和他的儿孙们早已等候多时。三舅比我娘小六岁,今年八十四了。但他依然身体硬朗,精神矍铄。这让我感到非常欣慰。七年前我拍的三舅和我母亲在我家的合影,看着经常让我泪眼婆娑。去年永安作协《人间有爱》征文活动,我含着泪写了《母亲与舅舅们》,记录了母亲与每个舅舅的点点滴滴的爱。但最后我没有投稿,因为我怕自己笔拙,写不出这份深情!今天我再次咨询三舅:“我母亲是一岁就卖给我家做童养媳吗?”三舅肯定地回答说“是!”我眼眶早已噙满泪水,我更深刻理解“血浓于水”的含义。一岁时的母亲,领着多大的使命来我们家?最后,又交了如此完美的答卷!</p><p class="ql-block"> 陆陆续续,元山,四保姨家的也来了。同辈的尚能记得,第二三四代的全然不认得了。大家互相问候,互相介绍,互相问询,济济一堂,好生热闹。我辈更多的是感叹:孩子们奋斗出成绩了;有人升职了;有人创业成功了;生意做到国外了……年轻人成长了,而我们却老了。儿时的玩伴,一晃就成了白首翁。</p><p class="ql-block"> 开吃了,菜品极为丰富。今年由与我同龄的吴联从表弟作东,客厅三桌全是表亲,已是满满当当。而堂亲们则是以流动、游击的形式,轮番上阵,向各位敬酒。祝福声,欢笑声不绝于耳……筵席时长不断被拉长,到下午二点多了,仍意犹未尽。收掉一桌,一会又被重新拉来几个,添酒回灯重开宴……</p><p class="ql-block"> 到下午三点多钟,我们方回到西华家。小弟家中午刚刚接待了五保,铭溪两姑的六个表兄弟家庭的一大帮人马。而小弟与小弟媳正紧锣密鼓地准备今晚接待来自姐姐的一家,侄女的一家,以及侄外孙女的新郎官……</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甲辰年正月初三</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