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大哥的婚礼与葬礼一样的隆重。但是,在大哥葬礼上出现了插曲。</p><p class="ql-block"> 皖北的农村有人去世的时候,需要长子或长孙“摔栳盆”的习俗,就是把一个瓷盆钻上几个小眼,然后在发丧出门的时候,摔碎它。为了给大哥摔盆的人选,产生了分歧。</p><p class="ql-block"> 大军二军认为只有他妹妹刘想有资格,因为他是大哥亲生的。</p><p class="ql-block">不过大姐不同意,大姐想让她儿子陈著摔,并说出了实情。</p><p class="ql-block">当然,大家都是为了大哥,最终,在娘的仲裁下,大姐与她的三个孩子商量一下,陈著的弟弟妹妹要是没有意见,就是陈著摔了。</p><p class="ql-block"> 最终,陈著摔了,刘想与她一样是第一梯队的孝子。</p><p class="ql-block"> 在大哥与牤牛哥殡葬后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有一个五十多岁将近六十岁的妇女,还有一男一女来了,他们也都三十多了,男的更大点。说是,找牤牛哥。村里人急忙把他们领到了娘这儿。</p><p class="ql-block"> 刚一到门口,二嫂就认出了是牤牛哥的媳妇。她跪倒在娘的跟前,娘抓着她的手,很是激动。</p><p class="ql-block"> “芹呀,你害苦了牛呀!”娘声音颤抖,从她有神的眼睛看不出了什么,也没有了泪水。</p><p class="ql-block"> 牤牛哥的媳妇把这多年来的遭遇都说了。</p><p class="ql-block"> 儿子是她的前男人偷走了,女儿也是。后来,他们出去找孩子,她想可能还是那男人偷走了。于是骗牤牛哥说,分开找,实质上是怕牤牛被他们伤害,谁知一去,就不让回来了,只要敢逃走就把孩子都杀死,于是,一忍到现在。</p><p class="ql-block"> 也是一个月前,那男人死了,她才给孩子说了实情,孩子也要求过来看看。</p><p class="ql-block"> 不过牤牛哥的媳妇还是要求住在河底的房子,娘不同意,最终她带着孩子们住进了他们“自己”的家。</p><p class="ql-block"> 四哥来电话了,说是要到日本去访问。娘说,找找老十。</p><p class="ql-block"> 四哥带团去的是名古屋。在访问了几天后,在回国前,当地有一个华人协会的副会长是安徽人,非要请四哥吃饭。说是,在名古屋的山脚下有一个中国餐馆,生意很好,菜的味道非常好。四哥没有拒绝,正好趁机打听一下十弟。</p><p class="ql-block"> 到了餐馆后,就能看到一个偌大的招牌:傻嫂锅饼。</p><p class="ql-block"> “郭先生,这就是餐馆的名字吗?”四哥满腹疑惑地问。</p><p class="ql-block"> “是的,里面请。”郭先生客气地说。</p><p class="ql-block"> 他们吃到了很多特色的家乡菜。在最后的时候,郭先生催促上特色招牌菜。</p><p class="ql-block"> 这时,看到一个六岁多的男孩,长的白白净净的,很是可爱,用稚嫩的手端上来一盘子锅饼。</p><p class="ql-block">棒子面的,锅巴黄黄的,十一个,整齐地摆放着,盘子中间放着一颗红色的心,是萝卜制的。</p><p class="ql-block"> “先生,这是本店的招牌特色菜,傻妈锅饼,请慢用。”小孩很是礼貌地说。</p><p class="ql-block"> 四哥抓住了小孩的手,抚摸着。</p><p class="ql-block"> “孩子,烫吗?”四哥有些心疼地问。</p><p class="ql-block"> “谢谢,不烫。”小孩笑着说。“你长得真丑,不过,和我爸爸真像。”</p><p class="ql-block">“是吗?”四哥愣了一下,担心自己的猜测错了,“你爸爸也长得丑吗?”他微笑着问到。</p><p class="ql-block"> “我爸爸不丑,非常帅。”他非常自信地介绍着,“就是您的鼻子嘴巴都长错了地方,我爸爸长得合适,其实,单看你们的鼻子、眼睛、嘴巴,长得都一样。”</p><p class="ql-block">郭先生看着这个惊讶了,“老刘呀,我和这个老板熟,你还别说,这孩子这样说,我看着真像,真的,单看哪一个器官,你们都像得很呀。”他仔细地审视着四哥说。</p><p class="ql-block"> 四哥坚定地自己的猜想,“不是傻嫂锅饼吗,你怎么叫傻妈锅饼?”四哥接着问,好像在求证什么。</p><p class="ql-block"> “爸爸说了,他叫傻嫂,我只能叫傻妈。”小孩看着四哥说。</p><p class="ql-block">四哥轻轻地把他抱在了怀里,坐在自己的腿上,还给他夹着菜,“你知道为什么要叫傻妈吗?”四哥哽咽了,但微笑着努力控制着自己。</p><p class="ql-block">“我不想说,反正是我的傻妈,爸爸让我们永远记住她,感恩她。”他从四哥腿上下来,认真地说。</p><p class="ql-block"> “你的中国话说的很好呀!”四哥轻轻地晃着小孩说。</p><p class="ql-block"> “我是中国人。”小孩说完就跑了。</p><p class="ql-block"> 到结账的时候了,来了一个女服务员,带着帽子与口套。</p><p class="ql-block"> 四哥一眼就认出了熟悉的眼神、熟悉的神态、熟悉的身影。</p><p class="ql-block"> “先生,我们老板说了,不要你们的钱。”她诚恳地说。</p><p class="ql-block"> 郭先生还要给钱呢,四哥拦住了他。</p><p class="ql-block"> “这样吧,我再麻烦你们个事,好吗?”四哥说。</p><p class="ql-block"> “好吧,先生请讲。”她很是客气地说。</p><p class="ql-block"> “我有个弟弟,就是我十弟,可能在日本,你们这儿来往的中国人多,麻烦你帮忙注意一下,告诉他家里人都想念他。”四哥有些感动地说着,那服务员已经开始流泪了。</p><p class="ql-block"> “这有些照片,万一遇见他,麻烦交给他。”四哥先拿出了全家照,是大哥结婚时照的。</p><p class="ql-block"> “你告诉他,这是全家福,遍插茱萸少一人呀!”四哥有些感慨地说。</p><p class="ql-block"> “这是我侄子的照片,现在上初中,跟着我呢?孩子想爸爸呀!”四哥指着孩子的照片说。</p><p class="ql-block"> “这是我侄女的照片,跟着他十一叔呢,现在在读硕士呢?孩子长大了。”四哥把这张照片交给她后,她已经无法控制了,大声地哭着跑向了里面。</p><p class="ql-block"> 四哥在其他人的疑惑中,急忙拉着他们就走了。</p><p class="ql-block">当他们上车后,发动了车,走出了有五十米,从车窗里看见了,从店里面跑出来的十弟、孙玉与孩子,他们大声地叫着喊着挥舞着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