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2.11初二</p><p class="ql-block"> 电视上是女子内蒙古防护林，奔向更好的生活。</p><p class="ql-block"> 继这三天的“下毒说”一番笑谈后。</p><p class="ql-block"> 三姨又喝醉了，两颊泛着淡淡粉红，酒精润湿的一双眼中尽是迷蒙，喝完酒后原本爽朗的性格又多了几分娇嗔。眼睛迷茫，低眉顺目，虽已有几分醉意，但周围的言语她全局掌握，每一句都在这里接过有了欢声笑语的着落。薄薄的嘴唇现出无法言说的笑意。她举起酒杯站在饭桌中间：“我给大家念诗一首…”</p><p class="ql-block"> 大姨接：“疑是地上霜！”</p><p class="ql-block"> 三舅：“曲项向天歌！”</p><p class="ql-block"> 三姨夫：“黄河入海流！”</p><p class="ql-block"> 大姨夫：“李白！杜甫！白居易！”</p><p class="ql-block"> “去去去！听我念诗！”三姨摆摆手：“飞流直下三千尺！水就是钱！有钱！祝大家都有钱！”她的手开始划拉做水流动的样子。“奔流到海不复回！流水落花春去也，轻舟已过，万！重！山！～”最后三个字一字一顿，情感分外浓厚。</p><p class="ql-block"> “好！噢！哦！好！”众人起哄。“李白杜甫白居易都姓李！”“都是老李家的人！”谁来了这么一句。三姨哈哈一笑，食指嘴前轻轻一比，转而问大舅：“大哥！你来评一评，我诗念得好不好？”</p><p class="ql-block"> “好！”沙发软座儿的“领导席”上，三位大哥应是纷纷竖起大拇指点头示意。</p><p class="ql-block"> “一首里面三首诗，好不好？”众人齐和：“好！好！”三姨心满意足地笑了，仰头一杯酒，一饮而尽。</p><p class="ql-block"> 众人说笑一阵，过一会儿三姨端着酒杯又来到第二桌。站在饭桌中央的她好像尽力保持着平衡，不敢有任何大的动作。酒精的后劲让她控制不了身体，摇摇欲坠的，似乎随时就要倒下一样，很轻盈又有一点儿摇摆：“孩子们！哎呀！我们这一桌啊都是青年才俊！娇娇是老师，没上大学当老师是我的一个遗憾，妞妞是研究生，我们凯凯是湖北武汉大学毕业的优秀财会！这个现在是做大数据的，以后给三姨刷大数据啊！……三姨给你们说，每天早上起来睁开眼就给自己说我是最好的，我今天很快乐！今天是最好的！相信三姨，我是被神佛指导过的……你们啊！有喜欢的男朋友就惦记，心里惦记一次两次三次四次五次，啀？他就来了，凯凯也是，喜欢哪个女朋友你就惦记她，想着想着她就过来了……”</p><p class="ql-block"> 恍惚间觉得三姨是个女中豪杰，是京剧里挂帅的穆桂英花木兰一类，刀马旦的扮相也一定鲜明好看，眼一瞪，头一定，下一步，一提气一顿足就要开嗓了….</p><p class="ql-block"> 唱什么呢，一个定睛：“乾坤一台戏，请君更看戏中戏；俯仰皆身鉴，对影莫言身外身。”<span style="font-size: 18px;">水袖舒展一个转身，唱那“我也曾赴过琼林宴，我也曾打马御街前，人人夸我潘安貌，原来纱帽罩哇～罩婵娟哪！”尖下巴还要随着“啊哪”之声微微颤动。</span></p><p class="ql-block"> 水袖甩在头后一定，步伐轻盈地细细挪动，如履祥云之上，纤纤玉指呈兰花往前方一指，再往回一扣，一双含情醉眼如星河般透过酒杯，翩翩问唱转而铿锵有坚韧又有英气：“猛听的金鼓响画角声震，唤我破天门壮志凌云。想当年桃花马上威风凛凛，敌血飞溅石榴裙。有生之年责当尽，寸土怎能属他人！番王小丑何足论，我一剑能挡百万兵！”</p><p class="ql-block"> 句句剧剧皆唱的是，人生世事无常，跌宕起伏，幸福摆在眼前时要懂得珍惜，即使是苦中也要作乐。莫要幸福时总觉得不够，失意时才会后悔和反省……</p><p class="ql-block"> 小姨的啤酒也喝多了吧，喊着我的名字拽我到身边，贴心地递过来茶杯：“来！站到姐姐跟前来！”</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 后来，凯凯宝宝龙回家了。大人们聚成了一张桌子，另两张长桌就空了。妈妈去洗碗，小舅妈也进了厨房。我们四个和小睿睿攒在榻榻米上玩拇指琴敲木鱼和空灵鼓，小睿睿一听到姐姐逗他时木鱼由慢变快的节奏就一直格格地笑，笑得身子发软头抵在妈妈怀里仍然舍不得去睡觉，他也好喜欢大家在一起时候的热闹……</p><p class="ql-block"> 妞妞拨拉拇指琴的琴声全被外面高亢的大合唱所掩盖下去了，外面一曲唱吧又是一曲，全是怀旧的我没听过的曲子。姐姐把拇指琴送了妞妞，空灵鼓给了我，姐夫撒娇嗔怪：“她们都有新年礼物，你送给我什么啊？”姐姐笑嘻嘻地取了木鱼郑重地递在姐夫跟前：“来！这是你的新年礼物，心烦的时候你就敲一敲，立马就开心了！你听！多好听!”姐姐贴心地示范了一下。姐夫摇头：“不行，我又不当和尚。”</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 很想变回一个很小的孩子，就坐在他们身后的小板凳上占据房间的某个小小的角落，仔细地听他们每一首歌曲的欢唱，仔细地听他们欢乐又大声地讲话。一起回顾他们曾经的岁月……</p><p class="ql-block"> 顶想他们能劝动大舅不要急着回去，很喜欢很愿意这样的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地围坐在一起说笑话儿。即使自己一句话都不说，一句话也不记得，仍然觉得很快活。我的快活来自于他们的快活。来自妈妈的快乐，可是，舅舅舅妈每天准备一大桌子又一大桌子的饭菜也确实很辛苦……</p><p class="ql-block"> 很想跟姐姐上湖去看蓝色碎冰湖面的天鹅，以及大马力拉雪圈，想想就冷，想想就冻可是想想也心动不已，冬日的赛里木湖还没去过呢。姐姐送的那块水滴纪念贴真好看，还有晚上的那个心心念念的空灵鼓前面在网上看了很多式样的现在居然也有了，算不算是突然地心想事成了……</p><p class="ql-block"> 再出去时，客厅旁边的小沙发上三姨垂着脑袋趴在双臂上，闭着眼，素来性格爽利泼辣又一丝不苟的她此刻竟喝成一个醉汉，软踏踏地斜趴在沙发上……</p><p class="ql-block"> 也许是格外高兴吧，听说她马上还是也已经做奶奶了，确实也是一件喜事……</p><p class="ql-block"> 睡前看到香炉里的香燃尽了，给外公外婆上了三炷香。像片里的眼睛炯炯有神，回想起小舅妈不经意的感慨：你奶奶走的时候才六十多太年轻了，你那时候…姐姐回忆起自己还是初二年级，妞子还在幼儿园，我在心里回忆起我大概是六年级。因为妈妈去乌鲁木齐医院照顾姥姥，爸爸晚上住校兼职安保，我被送去了姨姥家……</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 感谢生命的延续让此刻相见充满深意。愿祝福去到所有它值得被拥抱与存在之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