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墓

大海

扫墓

初春的乡间，虽然仍残留着严冬的寒冷。但你已经可以感受到浓浓的春天气息。万物像刚刚苏醒，慢慢地张开了眼睛。红红的太阳像母亲的手温柔的抚摸着大地。嫩嫩的小草已悄悄地从土里钻了出来，绿绿的。在山岗上，在林子里绿茸茸一片。田野里黄澄澄的油菜花，一望无际，在阳光的照耀下分外耀眼。2005年3月初我和二哥为了给父亲上坟，乘车来到了常德的乡下老家。下了车，我们走出车路，走上了乡间小道。连日来都是春雨霏霏，今天刚出太阳，小道上仍是泥泞不堪。我和二哥两个人穿着皮鞋，在小道上像扭央歌一般，跌跌撞撞的走完了这艰难的小道。再跨过一块泥巴糊的晒谷坪就来到了我家祖屋前。这是一座典型的带有浓郁的乡土风情的老式农家大屋。整个房屋全部是用木质构成。由于年代久远，所有木板外墙面全部都是黑色了。四周的飞檐上，挂满了蜘蛛网。大门被轻轻的掩着，里面没有栅。我边推门，边叫叔叔。里屋里应声走出一位年过古稀的老人，高高的、瘦瘦的，手上撑着一根龙头的拐杖。两眼炯炯有神。在他的脸上依稀可已看到一些父亲的影子。这就是我的亲叔叔。他一看到我们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马上为我们张罗起来。我们吃了点东西，休息了一会儿，拿起叔叔为我们准备的工具、香烛就去为父亲扫墓去了。

从祖屋出来向后走，是一条曲折的小路。这是一条幽静的小道，平时罕有人至。沿着小路翻过一个小山岗是一片青翠的竹林。林子里静悄悄的，万籁俱寂。偶尔有几声清脆的鸟鸣。划破了林中的寂静。柔柔的阳光像无数根金针刺破密茂的竹叶，散落在竹林里。一阵微风吹过，竹枝摇曳。竹叶在阳光下晃荡着耀眼的绿光。穿过无声的竹林，一个巨大的水库霍然出现在眼前。远远望去，水库的外型像是一轮弯弯的明月，湖面像镜子般的被太阳刺得银光闪闪。春风泛起，宁静的水中皱起阵阵鱼鳞般的水纹。远处有一叶小鱼舟，划破水纹在湖中撒食。水库三面环山，一边是堤坝。远处的山峦氤氤的飘着烟一样雾。蒙胧中依稀可见此起彼伏的山峰，连绵不绝。我的父亲就葬在对面的山峰中。我们沿着小路，绕过水库，来到了葬着我父亲的山下。山上是专门葬我们家族过世人的，是我们家族的祖坟山。山上坟堆密布。有的树起了墓碑，但大多数的还就是一个土堆。在群墓中间，稀稀松松有一些松树和一些叫不上名字的树木。但大部份的地方是荆棘密布，杂草纵生。我父亲就葬在这山的半中央。上山没有明显的路，我哥拿锄，我拿镰，一路砍伐前进。好不容易爬到了父亲的坟前，我们已是狼狈不堪。手上有几处地方已被荆刺挂出了血痕，我二哥的状态和我差不了多少。父亲的坟是一个用泥土堆成的大土堆坟，坟前庄严的竖着写了父亲尊称的石碑。望着眼前的坟堆，由于有几年没有修整了，上面已长起了一两米高的野竹和乱草。我想起我亲爱的父亲就长眠在这堆泥土和乱草下，我的双眼不禁湿润起来。我父亲从小就比较苦，他在家排行老大，吃苦比别人多。后来由于躲壮丁跑到了长沙。解放后，一直在粮食部门工作，任劳任怨，勤勤恳恳的为党为人民工作了一辈子。是一个优秀的共产党员、国家干部。在家里，他总是教育我们要做一个思想好、品行好、工作好的人。他总是以身作则。在国家三年困难时期，他自己总是挨饿，把多的粮食留给我们吃，。对我们的关心无微不致。使我们能得到了健康成长。想起这些事，宛如昨天。父亲的音容笑貌还一一浮现在眼前。望着眼前这杂草横生的坟堆，我不竟举起了手中镰刀，一边含着泪水，一边砍掉杂草。我二哥拿着锄头在挖草。我们要把父亲的坟修得整整齐齐，让他老人家在地下得到安息。坟已经修得干干净净了，我们还挖了一些新土培在上面。现在看起来，坟堆已经焕然一新了。我和我二哥拿出准备好的香烛插好，拿出几捆纸钱，按照当地的风俗习惯烧了起来。纸钱一张张的燃烧起来，每一张纸钱，代表着我们对父亲的一份怀念。代表着我们对父亲应尽孝敬之心。父亲虽然已经长眠在地下了。他的优良品德，高尚人格将永远留在我们后辈人的心里。是我们一生一世的宝贵财富。纸钱烧完了。我们哥俩在墓碑前恭恭敬敬的跪叩了三个头。完成了这次对父亲的掉念活动。

　　扫完墓已是将近傍晚了。我们下得山来，只见夕阳如血。即将落山的太阳像一个巨大的火球挂在西边，白里透着红色的云彩在缓缓移动。我们在水库的堤坝上慢慢的走着。披着晚霞，回头依依不舍的望着那葬着父亲的山峦离我们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写于2006年5月 高柏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