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儿时的冬日</p><p class="ql-block">竹里人</p><p class="ql-block">儿时的冬天是寒冷的,也是新奇的。</p><p class="ql-block">每当秋收之后,母亲就会把田野里最清白的稻草理出来,在晒场上曝晒几天,再用钉耙把杂叶理干净。等冬天来临,北风一吹,母亲就会把我们三兄弟的床上,铺上厚厚的透着清香味的稻草。那一晚的冬夜总是最温暖的,就像小时候睡在妈妈怀里一样温暖。</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1976年的冬天是记忆中最冷的。寒冬腊月,故乡的雪如约而至,先是一点一点地下,接着是一片一片地下,直到纷纷扬扬,漫天飞舞,如棉花般地下。家门前的桃树最先系上了白色的围巾,远处的麦地随后盖上了白色的棉被。</p><p class="ql-block">门外寒气逼人,房门不得不关得紧紧的。雪在窗外继续静静地下着,我们在室内尽情的玩耍。时间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间推开房门一看,漫天遍野只剩下一种颜色,大地披上了银色的外套。</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我们对雪充满了好奇,冲出房门,堆起了雪人,打起了雪仗,雪球飞舞,玩得不亦乐乎。</p><p class="ql-block">那天晚上,积雪越来越厚,房顶不时发出咯咯的声音。父亲生怕老房子会倒掉,几次起来查看房子会不会倒下来,还用竹子在每一根房梁的中间加了一个柱子,后来咯咯的声音没有了,父亲说雪压实了,房子反而不会倒了。</p><p class="ql-block">寒冷的冬天,晚上睡觉都要用脚炉取暖。母亲事先烧好柴火,从灶坑里拣出炭火装上,再盖上草木灰压实,确保不会冒烟。脚炉放在被窝里,还得小心翼翼,一旦侧翻,弄脏被子事小,引着火来可不得了。</p><p class="ql-block">那天晚上冷的我实在睡不着,就到厨房间把躲在灶堂里的大黄猫抱到床上,放在我的被窝里,我们一起相互取暖,才安然入睡。</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第二天,天蒙蒙亮,父亲把我们叫醒,让我们赶快到竹园里去摇竹子。一开始我以为让我们去玩,才摇了二、三根竹子,就把手都冻僵了。后来才知道,父亲怕“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骆驼”。如果竹子不堪大雪的重压,折断了竹竿,就会影响来年出笋。</p><p class="ql-block">我们三兄弟深一脚浅一脚,在竹园的雪地里摇晃着竹子,雪块一坨一坨的从竹梢间掉下来,砸在我们的头上身上,有的钻进了我的脖子里,透凉透凉的。摇到后来,我们三兄弟都满脸通红,背脊冒汗,手脚都不再冰冷。</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那年冬天,印象最深的是乡亲们洗菜、淘米、取水、洗衣服的河浜,不仅仅是积上了厚厚的冰,而是几乎连河底都冻在了一起。</p><p class="ql-block">我们第一次可以和北方人一样行走在河面之上,在斜坡边溜冰,在冰面上削冰片,看大人挑着河草走在结冰的河面上。在透明度好一点的地方,依稀可以看见被冻住的鲫鱼,像远古时期的鱼化石一样。</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经过一季的寒冷,冬天终将过去。坚冰深处春水生。虽然河浜里的坚冰犹在,但是在厚厚的冰层之下,已经有了融化的迹象。我惊奇地发现,被冻住十多天的小鲫鱼慢慢地可以动尾巴了。</p><p class="ql-block">大寒是冬天的尾巴,也是春天的开头。它是四季流转,周而复始,循环往复的一个节点。</p><p class="ql-block">大寒之后,便是立春。让我们做好准备,迎接新春的到来吧。</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作者:张建华,笔名竹里人,第三届田耕散文奖金奖获得者。主编过《月河·尚》和《城》杂志;现为黄亚洲影视文学园首届艺术委员会顾问。策划举办的“月河·月老杯”全国爱情诗大赛,已成功举办十一届,引起海内外广泛的关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