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有攸归

瘦马

<p class="ql-block">每个人的心底都深藏着对幸福的向往,我自然也不例外。今年春节,一场关于“福”的邂逅在故乡悄然上演,宛如老家那碗醇香的擂茶,沁人心脾。</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过年时,我随叔伯兄弟们走进承载着家族记忆的老寨子——陂下寨。这座曾经聚居三四百人的旧村寨,原有东西南北四个寨门,如今仅南门依稀可辨,东门则成了一个小村落的名称。寨中央的关帝庙又叫“全福庙”,几经修缮后呈现出一种旧貌换新颜的姿态,而最古老的应该是那几根落款“乾隆”年号的石柱,以及一堆刻有“先农”“二圣”和捐建者姓名的石碑。它们见证了乾隆年间先民的双重寄托——农耕社会,惟王受年,皇帝都要象征性地带头耕田,而关公作为财神爷,更受老百姓喜爱。石碑上细细记录着那些耆老、庠生以及无数乡亲乡贤的名字和他们贡献的钱银数目,他们在用行动诠释着“爱出者爱返,福往者福来”的古训。</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凝视着斑驳的石碑,“福有攸归”四字令我不禁浮想联翩,突然记起那副著名的对联:“世间数百年旧家无非积德,天下第一等好事还是读书。”是的啊,在这世事轮回中,幸福并非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它或许源于每个人的善行积累与德性修养。真正的福气,往往潜藏在日常生活的点滴之中:是关爱他人时的无私给予,是面对困苦时的坚持信念,也是在书中寻找智慧、砥砺品格的过程。</p> <p class="ql-block">我的父辈们当然会受到全福庙更多的影响,从中获得更多的启迪。记忆中的父亲年轻时,曾在供销社工作,他帮助过一个后生买过一双拖鞋——这在当下是极其不值一提的事。可是在那时候,恰恰很多人穿的是尿素袋改装的裤子和轮胎制成的鞋子,而一双普通的拖鞋,却可能给后生带来一定的体面。如今,父亲已经长眠故土,那个后生也已成了花甲老人,却一直惦念着这件事情。也许,从这个角度看,福气确实是有来处也有去处的,它始于对他人的关爱,终于内心的满足与安宁。</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每逢新春佳节,人们总会祈愿五福临门,期盼幸福降临。乡下农村的风俗,往往朴素而隽永。在我看来,祈福不仅仅是仪式上的期许,更是一种生活态度和精神契约,是对祖先的怀念,对信仰的坚守,是对自己一言一行的监督和指引,更是对自我价值的探寻和肯定。</p> <p class="ql-block">老寨子如今虽已破败不堪,但那些残留的石阶、石门,以及依旧香火鼎盛的全福庙,都在诉说着曾在这里发生过的奋斗与追求的故事。先民们的后代早已经散落四方,但他们对美好生活的热爱和向往,如同石碑上的文字一样,永恒不灭。回头再凝视老寨子,我们可以看到衰败与奋斗交织的画面,而这岁月沧桑背后,正是人们对幸福矢志不渝的追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于是,每个走进陂下寨的人,都能从“福有攸归”的教诲里领悟到:幸福不是偶然降临的幸运,而是由辛勤耕耘、厚德载物、读书明理所铸就的生活品质。</p><p class="ql-block">春节往返故里的人络绎不绝,缅怀,感恩,思索幸福的来源和去处,对天、对地、对人许下诺言,这样的场景一年又一年。“福有攸归”四个字,依然安静地陪伴在古老的全福庙旁边,无声地记录着祈福、造福、惜福的故事,而每一个遇见“福”的人,都能找到自己幸福的答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