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街头巷尾到处洋溢着年的气息,琳琅满目,种类繁多的年货无言的讲述着千家万户年的故事。老老小小的商贩们大清早就占好了摊位,脸上堆满亲切的笑容,谈笑风生的应付着来来往往的买主。哦,过年了。这一年一年的,过得好快。 </p> <p class="ql-block"> 小时候的年,是在穿着花布新衣服,嗑着瓜子,无比满足、幸福中度过的。那时,小伙伴家里普遍不宽裕,但是再不宽裕的家庭,爸爸妈妈都会给孩子们准备好过年的新衣裤,新鞋子整整齐齐叠放在柜子里,让娃们过年时穿。</p><p class="ql-block"> 过年了,家中会变戏法似的出现平时不常见的瓜子、大白兔奶糖,还有爸爸妈妈做的可口的油饼、花卷和饭菜。大年三十,孩子们穿上新崭崭的衣服,衣兜里装满瓜子糖果不约而同出现在院们外,大路上。那个时候,女孩子的新衣服大多是花格布做的,裤子两边都会扎上两条颜色各异的条条,像运动裤似的,穿在身上显得格外精神,我和哥哥的鞋都是二姐做的,在鞋面上还会缝两道毛绒绒的边子,样子可俊俏了。男孩的衣裤多数是蓝色或者军绿色的土布做的,那时候的衣服质量都不行,刚穿上的时候颜色都俊俊的,洗上一水,都会掉色,显得旧踏踏的,而且还不牢,穿不长时间胳膊肘,袖口,膝盖、屁股部位就会烂。就是这样的衣服也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穿的上。过年穿新衣服是孩子们梦寐以求的,娃们穿着新衣裤,新鞋子走出家门、院门,心里啊别提多高兴了。胆大点的男孩子衣裤兜兜里会装上几盒鞭炮,在人多处忽然点燃,扔向天空,随着“啪”的一声爆响,吓得胆小的女孩子捂着耳朵“哇哇”大叫。反应过来的女孩子会追着得意忘形、放声大笑、抓耳挠腮,吐着舌头,扮着鬼脸的男孩到处跑,跑的小脸红嘟嘟的,格外好看。</p><p class="ql-block"> 三十日早上,贴完喜气洋洋的红对子,就会在院中燃一挂鞭炮、烧几页纸钱迎先人来家里过年,整个过程虔诚而真诚,充满了仪式感。中午的伙食是啃大骨头。父亲母亲煮的骨头现在想起来依然是世界上最香最香的。小时候的我和哥姐会炫耀似的拿着大大的骨头到院门外去吃,惹得别人家的小孩也会从家里拿着大骨头不约而同到外面啃,每个人的嘴巴都油叽叽的,塞的满满的,鼓鼓的,小嘴儿在使劲的啃啊啃,嚼啊嚼,仿佛在咀嚼世界上最最好吃的美味。晚上的饺子娃们也会端着碗在院门外转着吃,架在电影院房顶的广播里一如既往的播放着《小喇叭》、《星星火炬》节目,小伙伴们饶有兴致的听着、嘻嘻哈哈的笑着、吃着,幸福和满足洋溢在每个人的脸上。</p><p class="ql-block"> 最最开心的还是大年初一,初一早上的压岁钱虽然只有5毛、6毛,但是娃们还是非常的开心的,认为自己已经是世界上最最富有的人了。于是家乡的小商店成了小伙伴们聚集、挥霍最理想的去处。小商店的小花书,小零食在那几天卖的格外好。小商店的男老板平时看起来很严肃不爱笑,可是那几天,他的脸上天天都堆积着慈祥的微笑,把小伙伴们兜兜里的钱,一毛一毛的抛到了柜台后面自家的抽屉里。那几天,他家的生意格外好,人多时店老板会叫上自己的老婆、孩子一起帮忙卖货,年前进的满满一卡车货物,在那几天买的格外好。我们把同龄的老板的儿子叫小老板,小老板长得很帅气,皮肤白白的,人缘很好,大家都喜欢和他一起玩。记得上学时,那小老板的兜兜里往往会装满各种各样的小零食和小玩具,常常被小伙伴们追抢,小老板睁着机灵的大眼睛,捂着口袋满世界跑着,小伙伴们追逐打闹,“嘻嘻哈哈”的笑声至今想起来还是那样的甜美、开心。</p><p class="ql-block"> 初四开始,我们会约上几个好朋友到老师家去拜年。那时我们拜年从来不记得拿礼当,说白了也没钱买礼品,但是虽然没拿什么拜年的东西,虽然只是敲门进去后只是给老师鞠个躬,口里说声:“老师,过年好!”但老师也会非常开心回应着:过年好!大家过年好!然后给前来拜年的同学们手里塞糖果瓜子什么的。往往是几个老师家转下来之后,我们的衣服、裤子兜兜里都塞得满满当当的。现在想想,老师家的糖和瓜子咋就那么甜,那么好吃呢。现在的摊位上也会看见大白兔奶糖,但是怎么吃也吃不出童年时候的香甜可口。</p><p class="ql-block"> 正月十五左右的社火在故乡是难能可贵的,记忆中,家乡把社火叫“闹社火”。好像在我10岁那年,场部组织人们闹了一次社火。人很多,很浓重,有扭秧歌、唱小曲、踩高跷的……特别好看。记得那天,我的父亲也拿着草帽情不自禁钻到扭秧歌的队伍中,使劲的扭啊扭,还别说,父亲扭起来还像模像样的,脚步儿不慌不忙踩的贼准,手势、表情棒棒的,博得众人阵阵掌声,看得我也心里也美滋滋的。现在想想我的父亲真的是一位多才多艺的人,在场部食堂工作的他,因为做得一手好菜,他总会受别人邀请前去给人家做红白喜事的宴席等,人们都说父亲做的席色香味俱全,是家乡最好的。家乡皇城是高山细毛羊的培育基地,每年都有澳大利亚的专家到场部钻研交流,他们的伙食也是父亲一手负责做的。</p><p class="ql-block"> 父亲还会唱秦腔,茶余饭后,喜欢文艺的小年轻们总会拉起二胡哄他喉几嗓子。父亲还会唱花儿,家乡把唱花儿叫“漫少年”。有时在小年青们鼓动下,酒过三巡吼完秦腔后,父亲也会一只手抚在耳跟,另外一只手边打手势边唱几句花儿。 “花儿本是心上的话,不唱时由不得个家;钢刀拿来头割下,不死时就这个唱法……”总之,唱词儿还挺多的。</p> <p class="ql-block"> 14岁那年,随哥嫂到了漳县,漳县的年和故乡皇城的年大体相同,就是在每年的正月十五都有社火、高跷。也许是喜欢凑热闹吧,我常常会在正月十五走上街头看各式各样的社火高跷。后来认识了漳县奇石协会的汪玉平夫妇,汪玉平夫妇喜欢文艺,组建了漳水源乡村舞台文艺队,吸纳周边热爱文艺的兄弟姐妹们加入到了文艺队。热爱文学创作,喜欢文艺的我也顺理成章成了漳水源乡村舞台文艺宣传队的一员。那些年,每逢正月十五我们就会组织队员们在街头巷尾进行社火游行,游行完后还会聚集在人民公园搞一场像模像样的有主持人,有节目单的文艺演出。</p> <p class="ql-block">因为早上布置舞台给演出做了宣传,看完社火后的人民公园人很多,大家都会聚集在公园中心的翅膀喷泉舞台看漳水源乡村舞台文艺宣传队每年的演出。我和汪玉平负责整个文艺演出的策划、彩排和其它事宜,既要操心音响设备的效果,又要组织节目的顺利进行,还要管理窜上跳下的大小不太听话的观众,每次节目下来都会累散了架。但是虽然累,心里面却舒坦着!那时候啊,心劲儿咋就那么大呢?!</p> <p class="ql-block"> 后来,成家了,生活也渐渐好起来了,想穿新衣服,想吃好吃的随时都会买,随时都会吃,每逢过年家里的年货置办的也越来越多,但是年的味道却越来越淡。内心,像平静的湖面,无波无澜,少了年少时的憧憬和向往。特别是七年前,父亲走了,转眼母亲也走四年了。随着父母的相继离世逢年过节的日子成了我思念双亲,痛彻心扉,充满惆怅的日子。父母百年后的每一个年注定要拾起记忆,拾起那些点点滴滴的过往;儿时,围绕父母膝前欢天喜地过年,以及远嫁后回家过年,有父母在路边等候的情景不时浮上脑海。没有父母的年注定不会开心。逢年过节,我都会独自坐在窗前发呆,想的最多的还是和父母相处的日子。尽管我知道天国的父母也希望自己的孩子们能够开心快乐的生活,但内心深处总是无法释然。年三十晚上给父母烧点纸钱,成了我一成不变安慰自己的唯一方式。</p><p class="ql-block"> 又是一年过年时,品味着大街上日复一日越来越浓的年味儿,我的心里装满了惆怅、茫然。也许,时间会慢慢疗好所有的伤痛,激励我去走好脚下的每一步路,慢慢去过好每一个年。</p> <p class="ql-block">作者简介:</p> <p class="ql-block"> 李雪兰 女 出生于1975年12月27日,甘肃武威人,甘肃省作家协会会员,漳县文化馆副研究馆员。在各类报刊杂志发表作品1600余篇;正式出版文学专著《心路》、《涓流》、《兰花草》三部;完成六部微电影:《将心比心》、《儿啊妈妈看你来了》、《我拿什么来爱你》、《春暖花开》、《放羊娃盼红军》、《远山的呼唤》的创作和拍摄,这六部微电影已在各类网站和媒体播映;完成了禁毒歌曲《我要回来》的创作;长篇小说《说好不分手》已截稿,正在进一步的修改完善中……</p><p class="ql-block"> 作品集《心路》被评为定西地区第一届〞洮阳杯〞五个一工程奖;作品集《兰花草》、微电影《我拿什么来爱你》分别荣获定西市第四届、第五届马家窑文艺奖,微电影剧本《儿子的账单》荣获定西市“弘扬宪法精神·传播法治文化”二等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