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旅途

笨

蜗居久了（也没太久，仅2023年就去过了桂林、南昌、山西、青海、敦煌），就想出去旅行，特别是春节期间。

自小生在北方，已经厌倦了家里的年俗。害怕年前的扫房、购物、大搞卫生“忙年”， 烦腻了过年时鞭炮的震耳欲聋、乌烟瘴气和那么多的“节日规矩”，不喜欢年后走亲串友、吃吃喝喝……因此，过年外出旅行，也实属逃逸。

去程是两段联航。前段仅一个小时航程。小飞机堪称“迷你”，我的个头竟然还碰头，不费力就把箱包放进行李箱里，这可是我从未遇到过的，小矮个终于生出些许成就感来。小飞机稳稳当当的，就连中途空姐提醒遇到气流，也是稍稍抖动一下下，还真是安静而舒适。

阅读航空宣传册时，读到一篇文章，写家里年轻人按自己的意愿安排过年，不让老人参与。老人过了两天影院、KTV、打游戏的生活，吃了几顿不亲自下厨的外卖、麻辣涮锅后，说啥也不干了。年轻人说：“按我们意愿过一个年你们都不干，我们已经按你们意愿过了几十个年……”。突然想到，等坚持传统的这一代离开后，年肯定会换一个过法了。

还没看几页书，迷你行程快结束了。打开遮阳板，夕照亮得刺眼睛，躲避着不敢往外看。随着飞行角度的变化，几分钟后，光线才不那么强了。天边出现了好看的色彩，一层一层的，淡蓝、浅粉、灰白，中间还隔有不同色度的说也说不出来的过渡色，足有七八层的样子，简直把人看呆了。待回过神来掏手机拍照的功夫，飞机从云端降下来，太阳忽然不见了。只在最后一瞬间抢拍了一个红彤彤的影子。

向下望去，山峦很清晰了，只是覆盖了一层薄雪，像披着一层轻纱，有一种朦朦胧胧的美。天气预报说的是这个城市有暴雪，吓得差点没敢出行，看来就这样点到为止了。因为机场地面已经铺陈着雪水，不见雪的影子了。

这里是济南机场，晚上六点，该中转了。想起飞机上说这程是含餐的，怎么没给晚餐呢？转而又有些拣便宜一样的窃喜。飞机上那么逼仄的空间，用餐从来都是味同嚼蜡，不吃又觉得不合群，也贪浪费和矫情的嫌疑，因此，每次总有一种被“填鸭”的感觉。这次终于可以坦然地不吃，可以在机场选点爱吃的了。

首先买了一盒“绝味鸭脖”，又选了“草包”包子店要了个套餐，吃得匆忙却很满足。边吃边觉得好笑，仿佛“草包”是在揶揄自己。

第二程可完全换了个样。大飞机里乘了满满一机舱的人，感觉有一半是“辣妹子”家的，叽叽呱呱、大呼小叫地闹着，有十来个人像是在协调座位。满耳人声鼎沸，满眼人仰马翻的，恍然间像当年坐绿皮火车时的车站。身后一个孩子在我的靠背上“咣当咣当”滑动桌板撞着玩，我的心脏跟着一撞一撞地脆响。没人找我换靠窗的，如果有人找立刻就会答应。难受得忍无可忍想回头提醒一下，竟发现是个两三岁的小女孩。也罢，也罢，忍了吧，身在旅途和一个孩子计较个啥。

飞机开始上升，一群孩子竟然像玩过山车一样欢呼起来，简直是“惊起娃声一片”，不禁哑然失笑了。机舱竟然有这么多的孩子，难怪这么吵。带娃的家长哪个也消停不了。之后的行程中这个哭，那个闹的……这样的环境中竟然也睡着了一小会儿，醒来竟不知身在何处了。

有了这人声嘈杂也好，行程不会寂寞，三个多小时也熬过来了。飞机已经转向低空飞行，地面璀璨的灯光夜明珠一般，勾画着城市的框架。手机却没有拍出真实效果来。正在遗憾，飞机落地嘎洒了，接机电话打了进来，旅行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