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

秋水长天

过年文/马晓光 天气冷，一二月我是上午八点起床，八点半是固定的晨练。院子里的路上静悄悄的，俄而听到鸟儿叽叽喳喳的在树上唱歌，咿咿呀呀的，它们或许也知道今天是二十九了，在树上为行人问候拜年。虽然清冷，可是园子里梅花怒放，腊梅飘香。海棠弄姿，粉嘟嘟的笑脸妩媚诱人，似乎和红梅比美。连续七八天，淫雨霏霏，湿漉漉的潮气，灰濛濛的天空使人抑郁。可能明天是除夕了，天公不忍，大手一挥，烟消云散。太阳懒懒的露了笑脸。蓝天白云，阳光明媚，一个灿烂的春天跳到眼前。心情大好，小区外的门店都关了，一个个逆行，顺行，飞机火车，自驾、大巴，顶风冒雪，冻雨路冰，回家大潮渐渐的落下帷幕，有钱没钱回家过年……今年是我在申城的的十六个春节了，年的味道随着年老而寡淡。我的记忆里有五光十色的年。1969年的春节是在黑龙江省梧桐河农场九队过的，春节大家都不许回家，内容是和贫下中农过一个革命化的春节。四百多人的年，那叫一个热闹。来自北京、浙江、天津、黑龙江的热血男女汇聚一堂，一排排的土屋整齐划一，黄色的土墙，浅灰的石棉瓦，好似绿色的营房。大家边打闹，边包饺子。包好的饺子用脸盆一盆盆的装好，然后一个班一个班到食堂去煮。食堂的大锅直径1.5米，深度有60公分。饺子煮好后称到脸盆里，后面还有敲空脸盆的，叮叮当当的。饺子、罐头、啤酒，撑得肚子圆，喝的脸通红，满地的啤酒瓶子，偶尔也有嚎一嗓子的：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北风那个吹年来到……年纪小的十六七岁的就献想家了，我也想牛棚的爸爸和家中的母亲和小弟。我们这些学生多少也是有点文化的，有自己的宣传队，有自编自演的话剧《三世仇》，在这小剧里我演了一个谁都不演的角色，地主的狗腿子沾油。巡回演出这个角色我挨了不少骂。我们唱京剧沙家浜、红灯记、智取威虎山、唱毛主席诗词歌曲，蝶恋花答李淑一……歌声和音乐掩盖了思乡的哀愁。几十年后我到宁波、洞头看当年的战友，站在海边，远方白浪滔天，眼前亭台栈桥。遥想当年他们在冰天雪地里受的那些苦仍然历历在目，我们的命运交织在一起，寒来暑往、苦乐年华，多少眼泪、几多心酸。而那些葬身滔滔江水，熊熊烈火的少男少女，她们的灵魂依然飘荡在她们当年奋斗过的时空中，化作哀思，化作永恒……1972年壬子年新春，在一个群山环保的山坳里，千里冰封，漫天飞雪，农家小屋悬挂的红灯，在银装素裹的小村里似南国绽放的红梅。除夕夜的鞭炮在十二点砰然炸响、烟花、炮竹、电闪雷鸣。小村燃烧怒放，人声鼎沸。黑龙江柴河乡边安大队，除夕夜，火树银花不夜天，这是父亲结束牛棚生活插队落户的村庄，这是我记忆犹新的，地道的农村的年。命运多舛，菱角分明的老爹又被命运抛到了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地方。依稀记得房东郭伯伯，记得春儿，依稀记得边安的春节，记得那纯朴的人们。而今，那个山青水秀的村庄已经深埋在湖底了，那儿是莲花湖水库，过去的小村迁到了高海拔的山上。几十年后故地重游，站在新村下瞧，湖光山色，烟波浩淼，浩浩汤汤，横无际涯。国家划艇队的梭船在波光粼粼的湖里训练，夕阳西下，一湖秋水，飞舟点点，层林尽染。远眺近观，醉了人，醉了心，醉心在这北国风光里，醉心在这盛世年华中。国人很幸福，改革了的春天，我们的日子天天都像过年。有了孩子有了家，每年春节都和妻、女到父母那过春节，父亲爱酒，做的一手好菜，三百六十五天，只有春节才能一家团聚，美酒佳肴摆满桌子。除夕我都要给父母祝寿，1987年父亲走了，爸妈的那个家没了。以后的年是女儿、妻、母亲和我四个人过，没了父亲，再也无人和我唠汉书的段子，和枪毙土匪谢文东的劫法场，尸体遍地，水井填满了死人。此生只有一女，门庭冷落马蹄稀。孩子到申城，我也迁居南方。时光荏苒，一晃十六个春秋，现在的年是孩子和我一起过了，十一岁的外孙已比我高了。我依然像父亲当年一样为他们做丰盛的除夕晚餐，依然偷偷的买些鞭炮，胆小的外孙从不敢放炮，只是一个小观众。思维可穿越时空，人离开故乡，可心中永远流淌着故里的松花江。心中永远思念故乡的春节，温暖火热。看不到漫天的雪花飞舞了，看不到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莽莽林海，万顷良田；看得到是满院梅花，小桥流水，白墙黑瓦。北国的豪放粗犷大气，江南的内敛细腻阴柔是截然不同的性格和文化。耳边是吴侬软语，小女人的嗲声嗲气。乡音虽然少，有书不孤独。有时像年是什么呢？年是团聚、年是希望、一元开始，万象更新。除夕的烟火呼唤春天的来临。家家户户欢腾了、大江南北欢腾了。亿万蒸黎共度良宵，山欢水笑辰龙翔宇。浓浓的亲情，殷殷的嘱托，父亲的叮咛，母亲的泪花，合离弹指，人们又要奔赴大江南北，东极西陆，这浩荡的建设大军踏着春天的脚步，建设更美的明天，春节的动力储备足了，新的一年甩开膀子加油干。2024.2.8日 梧桐河农场 梧桐河农场 梧桐河农场 梧桐河农场 三道河镇边安村 莲花湖水库 莲花湖水库 莲花湖水库 故乡佳木斯市 故乡佳木斯市 故乡佳木斯市 故乡佳木斯市 故乡佳木斯市 故乡佳木斯市 上海松江区颐景园，我南方的新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