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水流深的文章

静水流深

张士新先生-----------------（1942.10.9——2023.2.10）------------------------------------------------------------------- 盈虚有数怀念无边 ----写在长兄张士新辞世周年之际 题记 那是2022年10月28日，大哥在女儿张颖陪护下，开启了新冠疫情中的南方之旅。按照约定，与儿子张涛在上海会合。在一双儿女的悉心照料和精心安排下，大哥一行住在黄浦江畔，用餐东方明珠。大哥对上海的巨大变化感慨万千，赞不绝口。之后，一家三口自驾游苏州，继而飞长沙。欣赏了古典园林，品尝了湖湘美味，漫步于橘子洲头。因疫情四起，免遭被隔离之苦，匆匆乘高铁回到深圳，住在儿子张涛家。在儿女的陪伴下，大哥心情十分舒畅。他曾不止一次地说，这次南方之行时间虽短，但有儿女陪伴，是几十年来最开心的时光！ 是年12月份，第三波疫情肆虐全国，高龄老人再次面临生死威胁。就在孙子张为从就读的美国回到深圳的当天，大哥不幸感染了新冠肺炎，入院治疗了将近一个月。期间，家人轮流照顾陪伴。虽病魔缠身，也欣享天伦！腊月二十八日，大哥出院回家，与家人同庆新春。这个春节，是大哥一大家人近二十年来唯一聚齐的一次，尤其是先后留学海外的孙子外孙也难得在这个春节聚在了一起，大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开心！ 正月初五（2023年2月6日）大哥随女儿一家飞往三亚，又回到了他一直心心念念却因疫情耽搁了两年，曾在此过了三个春节和暖冬的美丽地方。其实，这时大哥身体已经在新冠和肝病晚期双重打击下，大不如前了。儿子儿媳放心不下，送走赴美返校的孩子张为，正月初十也飞到三亚，全家人一起度过了元宵佳节。正月十八一早，发觉大哥身体严重不适，儿女陪护旋即飞返深圳就医，正月十九（2月9日）凌晨在院抢救，正月二十（2月10日）下午15点30 分与世长辞，享年82岁。 2月9日晚，接到家兄病重的讯息，我们立即订机票，我和侄子张亮10日清晨带着侄女张颖为大哥备好的寿衣，从大庆赶往哈尔滨机场，9点50登上了经停南通飞赴深圳的航班，当晚7点多赶到医院，与从北京飞回深圳的二姐、三姐先后抵达，遗憾的是未能见到大哥最后一面。 我们和大哥的子女及朋友，在深圳料理了后事。亲人扶灵返回大庆，安葬于净园公墓。 时光飞逝，岁月更添。再有二十几天，也就是农历正月二十，便是大哥登仙一周年的忌日了。 在过去的三百多个日夜里，我无数次产生了动笔写一篇纪念文字的想法，又无数次的以不知从哪写、写哪些为由而不了了之。无论是在居住地大庆，还是在旅居海南及其路途中。特别是去年十二月份，在三亚棕榈滩暂住那十多天，每每见到大哥用过的文房四宝、书法作品等生活遗迹，更是睹物思人，怀念愈甚，写篇文字的念头愈加强烈。 之所以迟迟没有落笔，究其原因，不过是担心自己久疏文本写作，还原不出长兄在我们心中的准确形象，以及家人们怀念的完整情怀罢了，故而一拖再拖。 大哥之于我，不仅是同胞兄弟姐妹七人的首与末，还是我们兄弟四人的头和尾，长我十七岁，几乎差一代。大哥的故去，于我而言，不同于二哥、三哥的先后离世。他们离世，固然悲痛，但我还有哥哥在，共历岁月，彼此守护。而大哥的作古，使我余生再无兄长，形单影只，孑然一身，悲苦万分。直至今日，想来仍会潸然泪下。这些，是当下众多的独生子女们永远体会不到的血脉亲情！ 还记得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大概是我读大一下学期的时候，说不清大哥出差北京或大连，返程时在长春下车，专程来学校看我，在长春住了一宿。由于我和大哥年龄差距较大，致使个别同学误以为是家父来学校看望我呢。印象更深的是当时我们还一起观看了电影《与魔鬼打交道的人》（1980年出品）。年代虽然久远，今天回想起来，仍然暖意在心。要知道，大哥是我读大学四年唯一到过学校的家人。不知这个过往，是否能些许弥补家父一直想来长春看我而未能成行的遗憾。 回望长兄的一生，是勤奋学习的一生。1962年8月，长兄于黑龙江建筑工程学校毕业。虽学历中专，那时亦是凤毛麟角。分配到大庆油田工作，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从未间断政治理论、业务技能和文化知识的学习，直至1998年提前退休。由于始终在中直企业二级单位机关工作，言谈举止始终保持着儒雅风度。 退休后的二十多年，长兄的生活丰富多彩，除了偶尔旅游外，绝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书法、绘画、剪纸、京剧、诗词均有涉猎，尤以书法最为持久，因而获得了长足的进步。在他的带动和影响下，女儿张颖从师苦练，已成长为石油系统为数不多的女书法家。 回望长兄的一生，是严于律己的一生。长兄性情温和，老实本分，从不招惹是非，平生几乎没与任何人产生过矛盾，哪怕是小有龃龉，这一点，最让父母放心。长兄从十几岁离家去省城读书起，就开启了较强的独立生活模式。无论是衣着穿戴，还是学习备品，生活物件，都保持干净整洁，井然有序。直到晚年仍然保持着这种良好的生活作风和处事习惯。 晚年患病后，吃药打针、量体温测血压从不需要别人提醒，包括外出运动、餐后吃水果等生活琐碎事宜，都是按时定量严苛遵循既定标准，从不删繁就简，亦不逾越雷池。透过最后这次发病自己每天三次记录的血压、心率统计表格，一直记录到生命尽头的倒数第三天，足以看到长兄超乎常人的自律与坚守。 回望长兄的一生，是幸福快乐的一生。虽然出生在1942年的兰西（东北1945年解放，民间称之为“光复”），但作为长子，由于当时过于幼小，苦难岁月的磨难几乎没有印记，得到的是满满的人伦之爱（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和姑姑们）。至于童年以后，基本上属于活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了。 就业成家，娶妻生子，顺理成章；育女养儿，昏定晨省，按部就班。对子女教育，以身示范，润物无声。一双儿女不仅不需操心，反而为家族家庭没少增色。儿子张涛当年高考，不仅金榜题名，进入京城名校，而且是大庆地区的文科高考状元，最令大哥引以为豪！女婿不仅孝心，别具经商才干，儿媳贤惠干练，敢当职场翘楚。孙子外孙求学海外，接触多元文化，增长见识。儿女生活美满，晚生不劳牵挂，以致大哥能全身心地沉浸在陶冶情操的文化氛围中，徜徉在愉悦身心的精神世界里，“潇洒自如挥妙笔，饱蘸浓情颂山河”！ 说到大哥的福分，不能不提到的是在他晚年罹患重病的情况下，家人尽心竭力，北京上海广州等地寻医问药。更值得称道的是，一双儿女都具备较好的家庭经济条件，连年使用了价格不菲的进口药物，享受到了普通人难以企及的就医条件，方能在重病缠身的情况下生命得以延续。 大哥的辞世，给我们带来了无尽的悲伤，也给我们留下了用之不竭的精神财富！ 在我写这些文字的时候，凝结着大哥毕生心思的《桑榆非晚当放歌》，就摆放在我的案头。每当我为写哪些内容而彷徨迷茫的时候，翻看一遍，灵感随即而来。它是融汇着大哥诗词书画剪纸作品和纪念照片的合集，也是记载着大哥大半生精神轨迹的实物载体，更是我们深切缅怀和寄托哀思的重要凭借。 大哥的一生，淡泊名利、勤奋好学，追求卓越、持之以恒。他用孜孜不倦的学习精神、宽泛儒雅的兴趣爱好、积极乐观的人生态度以及严格自律的可贵品质，垒筑起了一个平凡生命的非凡丰碑，足以鞭策我们一生，令后人景仰；他用漫长的人生历程为好人一生平安做出了最为贴切的诠释！ 都说天堂没有苦痛，我信大哥快乐永恒！ 张士强 2024.2.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