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岩杜鹃红

康庄

<p class="ql-block">  龙岩囤,即海龙囤,这“龙岩”二字是早先的名称,说起来,“龙岩囤”改为“海龙囤”有些渊源,据说平播之初,杨应龙大力修葺龙岩囤,完工后面貌一新,蔚为大观。军师孙时泰说,将军名应龙,龙不离水,困处岩上不妥,不如改名“海龙囤”为好,杨应龙大加赞赏,马上改名,至此“海龙囤”之名沿用下来。</p><p class="ql-block"> 不过,很多资料中仍称此处为“龙岩”,遵义府志云:“龙岩在城北四十里,岗峦盘曲、怪石巉岩……考杨应龙有《示谕龙岩囤严禁碑》,所言龙岩,即海龙囤也!”</p><p class="ql-block"> 去海龙囤看杜鹃花,是早有此念的,那地方虽去过多次,却总因季节不湊,没能看到漫山遍野杜鹃花盛开的美丽景象,有一年下了决心一定要去,不料因事耽搁,稍去晚了几天,便只见落红寂寂,处处呈现凋零阑珊之态了。杜鹃花花事不长,来去匆匆,灿烂的日子尤其有限。各地因季节之泠暖,地气之寒热不同而花期有些差别,却都是骄矜自为,春风一度,过时不候,不耐烦等人的。</p><p class="ql-block"> 那次去是五月初头,正值杜鹃花节之期,但导游告诉我们说,目下虽说杜鹃花开得正盛,但有种紫色杜鹃开得早,谢得快,已经不大见得着了。</p><p class="ql-block"> 循路上山,囤前的断关残垣间、山野丛杂处,时时地伸出几枝杜鹃来,恰如绿野间蓬勃着的簇簇火焰,却并不浓烈张扬。</p><p class="ql-block"> 直到穿过五凤楼,翻过新老王宫,到达囤顶,放眼望去,才见处处嫣红姹紫,好一派生机盎然景象。杜鹃花事最盛之处,莫过于去后关和绣花楼的那段路了,虽说这里处处荒草萋萋,莽莽苍苍,但两旁的杜鹃花树却高过头顶,密密轧轧,牵牵挽挽相联,一眼望去,枝头上挤挤簇簇,流霞依醉,仿佛一大群娉娉婷婷、百媚千娇的女子在此排队迎候客人光临。</p><p class="ql-block"> 杜鹃花以多以盛取胜,给人的感觉是花团锦簇、美不胜收,怪不得诗人白居易会大为赞赏曰:"花中此物似西施,芙蓉芍药皆嫫母"。</p><p class="ql-block"> 穿行在杜鹃组成的花阵中,我不禁突发奇想,何以此物在囤后最盛,在绣花楼最娇,大约和此处的环境有关吧。试想,当年海龙囤是从关后攻破的,此处激战最酣,战火最烈,自然是死伤枕籍、血流漂杵之地。“血沃大地发春华”,杜鹃花本是啼血所生之物,当然会在这里开得最为茂盛了。平播主帅李化龙报告说,“平播一役,斩级二万二千六百,”那么,加上明军阵亡人数,怕不有三四万之数?这些人相当部分是在海龙囤激战中殒命的,这还不够浇灌满山的杜鹃花,让它红得更透更烈吗。</p> <p class="ql-block">  而绣花楼呢,乃是一个令无数人发思古之幽情的去处,杨家两位小姐,一个十七、一个十九,不仅正值芳年,据说还都是闭月羞花之貎,沉鱼落雁之色,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死于残酷的战乱之中,屠刀之下,如此的惨烈,难道不值得漫山杜鹃为之一洒花殇之泪么!</p><p class="ql-block"> 绣花楼遗址孤峰独矗,路如一线,站在峰上望去,处处削壁巉岩,循着导游小姐的手指望去,我们在远远的断壁上,忽地看到一蓬紫色杜鹃花,在漫山或深或浅的红云中,那绿野中的一抹紫色显得格外地娇艳和独立特行,本以为缘悭一面的紫色杜鹃竟于蓦然回首中,出现在“灯火阑珊处”,真令人精神为之一振。</p><p class="ql-block"> 杜鹃花是世界著名的观赏植物。许多国家把它称为“花中之王”。确实也是,如此地繁花满枝,色彩缤纷,如此地铺天盖地,烂漫如锦,自然是什么花都难与争雄了。 </p><p class="ql-block"> 杜鹃花与杜鹃鸟同名,古人认为是杜鹃鸟啼声凄恻,口中滴血,染红了满山的花,所以取名相同。有首诗道:“杜鹃花与鸟,怨艳两可赊,疑是口中血,滴成枝上花”。还有种传说道:古蜀王杜宇,号曰望帝。望帝指示使臣懞冷凿巫山,治水有功。望帝自以德薄,禅位懞冷,号曰开明,遂自亡去,化为子规,即杜鹃鸟。李义山诗“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咏的便是此事,不过这颇具悲情,更不是作者本文当言及的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