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行记略之十一

维学

　　10月19日，我们在塞纳河的游船上打了一个来回，清亮的蓝天下漂浮着朵朵非常纯洁的白云，矗立在河岸上的铁塔，需仰望，塔身雄伟，塔尖直戳云霄，太壮观了。

后来到岸上，塔前有一方草地，深秋季节的草没有多少精神，黄恹恹的，地面也有点破旧，隔着铁丝网篱笆，百十米外的铁塔好像有点锈迹了，并不十分讨人喜欢。

最为壮观的还是晚上，夜幕很深沉的时候，八点开始，每整点就打开装饰灯十分钟，整个塔身金光灿烂，还有两束蓝色的光向两边投射过去，茫茫宇宙中的灯塔。细雨冷风，偌大一片空地，万千人，熙熙攘攘，手机的光亮成了一片。

　　从铁塔移步过来，传说中的卢浮宫就在眼前。

三面合围，一面敞开，并不高大的建筑，粗看起来，三面建筑都一样，但感觉庄重威严，耐看。慢慢欣赏，大概法国独有的风格，一层的拱形门，二层三层的窗户都各有风采，高大的廊柱，精镂细刻、形态各异的人物石雕，我痴痴地观望，想发现点什么，实际上只可心会不可言传呐；青灰色的基调，很有岁月的痕迹，但不苍老，都是会说话的石头，叙说着上千年来的恩恩怨怨、熙熙攘攘。朝代更迭，走了一个国王，又来了一个皇帝，哦，我想追寻着历史的车辙，试图发现点什么，又无以言说。共和时代的来临，皇亲国戚的生活场所变成了人类共同价值的文化宝库，达官贵人的奢靡乐园变成了普天下的共享福地，嗯，……

导游在吆喝，要讲讲这透明的金字塔。不听也罢，原来阅读过的多了，文字上的东西需要感性体验坐实，还是亲自拿眼睛多看看吧。地面上有一个大的，还有几个小的。实际上就是天窗。下到地下二层，大金字塔上下对称的两部分，上面是正三角体的，下面一半就是倒三角体。现代元素和古老遗存完美和谐，透光，保温，保湿，真绝妙。

　　卢浮宫很大，藏品丰富且珍贵。供游人观赏的只是一少部分。我们看到的主要是绘画和雕塑。

从罗马城一路走来，看了很多绘画，很多雕塑，有了点常识，有了点感觉。宗教题材必不可少，拿破仑不可少，我们缺少的是欣赏美的能力。

卢宫有三件镇宫之宝，绘画《蒙娜丽莎》，石雕《断臂维纳斯》，《战神》。

首先看到的是蒙娜丽莎。殿堂也不算小，光线并不明亮，密麻麻拥挤不堪，还是要挤。两个老女人竟然进了隔离线去摆谱拍照，蒙娜丽莎看她们的那种轻浮，大概晕乎乎了，不会向她们微笑，目光在斜视。她们也仅仅是爱显摆吧。

我终于能站在隔离线目睹《蒙娜丽莎》的真迹，看起来没有精致的印刷品那样清晰，一次非凡的经历，在我的意识中留下深刻的印记，也引发了我更多的思考。除了大家传说的那个神秘的微笑，直视的眼神，还有那双胖手怎么怎么的，还有什么？后来读到公众号主海边的西塞罗的文章才知道：蒙娜丽莎还有点侧脸，没有完全转正，但是，在教皇都不敢在画像中正面露脸的时代，达芬奇让一个普通的意大利女人差不多正面露脸，何等勇敢！他用画笔，通过蒙娜丽莎的微笑，促使丟勒的《自画像》问世，唤醒人们思考人的价值和意义，复兴古希腊、古罗马的人文和科学精神，伟大的启蒙运动让人们确立了“人才是万物的尺度”的理念，正面直视人生，神在我心中。

达芬奇不仅仅是个画家，《蒙娜丽莎》不仅仅是体现美术技巧的作品。

导游还是前一天在卢浮宫里讲解的女人，轻声细气，很是温婉，但是，她把我们领到拿破仑加冕那张画前面，说，“昨天我就讲了，左手这边这几个女人里面，有一个的衣服不一样……” 还讲了其他一些细节，我感到有点无聊，也许她不知道那个时代的宏达叙事，更不知道拿破仑自己加冕的历史意义。

游客们能够参观的很有限，主要是绘画和雕塑。

来到雕塑展厅，都是古希腊人创作的古希腊神话人物肖像，石头刻的，什么战神。波塞冬，等等。最著名的是断臂维纳斯。所有的雕像基本有一个共同特点，展示了人体之美。古希腊人也造神，有宗教执念，但是，没有中世纪的那种黑暗，大概有阿基米德、苏格拉底、亚里士多德等圣人们辅佐自己的神真正爱人，尊重人，匡正宗教偏执，用逻辑思维、科学研究遏制了异端邪说。战功显赫的武将砍了几多人头，多了几口袋金银，来去匆匆，圣贤们开启人的思智，照亮黑暗中的前路，与日月同辉。

我就这么猜想，一边跟着导游往前走，最后见到了战神。战神无头，战袍扬起来，威武的神韵还是有的。

日落时分，我们来到了蒙马特高地，圣心大教堂。

旅游，大概就是往人堆里挤的过程。这里都成人山了。教堂可以进，但，人流要控制的。

教堂里正在做晚祷告。高大宏伟的殿堂，灯光柔和，适合静思默诵，要欣赏精美的装饰还有点困难。唱诗班，管风琴，演讲者，信众少了点，神秘的氛围，庄重的仪式，该有的一样也不少。要了解基督教国家人们的精神世界和日常生活，需要懂得他们的宗教情怀，需要知道他们的宗教活动。没有教堂的欧洲是不可思议的。

站在这圣心大教堂的台阶上，可以俯瞰巴黎城，白茫茫一片。导游说，罗马人要建一座石头城的愿望在巴黎实现了。新城区是看不到的。本来在这里要看夜景的，夜幕徐徐下垂，华灯初上，还没有展现出它的璀璨美妙，导游就催促我们下山，说去看巴黎圣母院。

我不是教徒，但我对宗教感兴趣，遇到寺庙，也要进去拜上一拜。在美国的时候，家附近有个天主堂，建筑样式没什么特色，但是里面的活动很多，我常去周末的礼拜活动，认真体验那个仪式感，寻找他们日常生活中的真味，感到挺有意思的。有名的巴黎圣母院因前不久的火灾而处于维修状态，要不，里面有很多好看的，如果赶上一场礼拜活动那就非常有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