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立春一过,年便近在眼前了,晚饭后,照例出去走走,北方初春的夜晚气温还是很低的,但于我却无碍,有过严寒的经历,这点冷是算不了什么的,况且冷还能提振人的精神。</p><p class="ql-block"> 街上的彩灯已经亮了起来,整个大街五彩斑斓,光影交错,我想古代文人笔下不夜天的景色不过如此吧。空中时而有爆竹声传来,并靡漫有少许硫磺的味道,年味真的很浓了。徜徉在如此醉人的情境中,我的思绪渐渐的回到了儿时,回到了儿时的村庄,回到了儿时过年的幸福时光。</p><p class="ql-block"> 我小时候的村子是乡政府所在地,那时叫公社,村子不算小,但极不整齐,南北狭长,我家住在村中间,人们都称当街,大概是居中的意思。进入腊月,辛辛苦苦劳作了一年的人们,无论如何都开启了过年的程式。那时(六七十年代)的物质比较匮乏,生活很艰难,即便如此,人们对过年还是充满了期盼,家家户户清扫屋院,帖对联,挂窗花,准备食物,尽管很简单,数量也不多,但毕竟是过年,常年劳作的艰辛,物质生活的不富足,一切的一切在年的喜庆气氛中全都变的无足轻重。人们的脸是舒展的,眼睛是亮闪的,眉毛是弯着的,高兴的心情是写在脸上的。最高兴的是孩子,从早到晚嘻笑声不断,从家里到街上,处处都能听到笑声。那是天真的笑声,幸福的笑声,一生都难忘却的笑声。</p><p class="ql-block"> 和其他农村妇女一样,操持家务,照看孩子,下地劳作,是我母亲生活的常态,辛劳是她的全部。但母亲生性灵巧,特别是一手裁缝手艺赢得了不少赞誉。村里许多人过年的新衣服都是出自母亲之手。每逢过年,母亲总会变着法子,在有限的条件下做一些好吃的让我们开心快乐,给我们几个姐妹弟兄每人做一套衣服,套在外面,显得漂亮了很多。尽管里面都是旧的,且没有帖身衣服,冷风吹过,裤裆里凉嗖嗖的,但我们还是高兴的象心里开了花似的。母亲一个一个端祥着她的孩子,眼里是满满的慈爱与满足,脸上泛起因幸福而产生的红晕,也有我们不易察觉的略带愧疚的泪水。那时的我们是无法体会到母亲当时复杂的内心世界的。如今我们老了,可能有所感悟,那时的母亲可能有许多话要说,但终究没有说,因为她太爱自己的孩子了。穿上母亲裁剪的新衣服,和小伙伴们一起带上小鞭炮,满村子乱跑,见到女孩子,便偷偷的点燃一只,扔到其脚下,女孩们在无意识中被鞭炮的鸣响吓的尖叫起来,而我们则得意的哄叫着跑开了,身后是女孩儿们不绝的追逐声和叫骂声。那时的孩子们就是那样的纯真,那样的幸福,那样的快乐,那样的无忧无虑。</p><p class="ql-block"> 由两条巨龙组成的彩门将我从记忆的洪流中拉回,许多人在彩门下驻足流连,拍照留影。快乐的心境似乎丝毫未受到寒冷的影响。喧闹的人群在光影中嬉戏赏玩,夺目的灯光连着天际,美好的希望向着远方。</p><p class="ql-block"> 过去是值得回忆的,尽管免不了伤感,但总是幸福的,未来是值得期待的,尽管免不了逆境,但总是向往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