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在川上曰的美篇

子在川上曰

<p class="ql-block">  那时春节</p><p class="ql-block"> (中)</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近几年的家庭聚会我却很是纠结。因此在吃饭时无论多么好吃的菜肴面前都会刻意的控制自己的食欲,因为我总结过,凡是我大快朵颐的食物,下一顿饭桌上出现的频率就会很少甚至不再上桌。直到我们离开父母家的时候才发现它们都大包小卷的躺在我的行囊中。这大概是中国父母的普遍特点,把平常难以出口表达的爱意都会糅杂在精美的食物中。那一刻我就会由衷地感到歉仄,我着实不再愿意让年迈的父母为我贪婪的食欲付出辛苦!而当父母见我不再像往常那样甩开腮帮子狼吞虎咽时也在自责,总说自己的年岁大了,做出的东西没有滋味,儿女们都不喜欢吃了,因而就不敢轻易地为儿女们操持吃食。</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过了小年妈家就不断的有客来访,高峰的时候一天甚至能达十几拨,但访客中绝大部分都是些半大的孩子。他们手中拎着罐头、蛋糕之类的礼品,性格活泼张扬的孩子没等进院就会在大墙外爷爷奶奶的喊上几嗓子,进了屋也会叽里呱啦地说上一阵子;个性沉闷的直到走到跟前才会招呼一声。更有甚者则一句话都不说,放下东西拔腿就走。</p><p class="ql-block"> 接待这些来客是妈妈这几天的主要工作,他对来访者无论大小都一律待若上宾。寒暄之后她将来者包里的桃子罐头检出来,又拾起李子罐头放进去;把蛋糕留下、又让他们将八宝粥带走,就这样倒来倒去忙得不亦乐乎。大部分乖巧的孩子不等他弄完早就一溜烟的跑出了院门,她就追着宝啊亮啊的嗔骂:“鳖羔的,你等会儿不行啊?回家给你家大人们问好!等忙了年赶个好天叫你爷奶来家串门儿!”-----孩子们远远地应和着,她却仍在门口叨叨着谁谁谁如何,既有感念之词又有牵挂之语。此情景时常感动着身边的我,日趋冷漠的神经也在这一刻被一次次的触动。 </p><p class="ql-block"> 曾几何时,我也是这“送礼”队伍中的一员。时近年关拎着包或拐个筐三叔六舅、七姑八姨家穿梭,享受着他们回馈的开心笑脸、慈爱的抚摸以及几粒小鞭炮或几颗糖果。但过了几年我便彻底拒绝了再为妈妈充当这送礼亲差的角色,我以叛逆精神对抗着这种世俗中的“不正之风”,年少轻狂的嘲笑长辈们的慵俗与世故。妈妈就骂我:“念了几天破书就没了人情味儿,老邻旧居的谁家还没个礼尚往来!我看你将来支门立户时就能屋顶开门,灶坑打井?真是越来越不知个四五六了”……由于过年,妈妈骂人的语气就温和了许多,遣词里也删去了那些阴鸷晦气的语句,更多的是对眼前这个脸上鼓着粉刺唇边冒着绒须儿子的叹息与无奈。好在弟弟乖巧听话并能独揽此项业务,我也就被晾在旁边不受人待见了。如今尽管老妈身边要找一个跑腿的人已经很是困难,我却已不能胜任了。一方面是离家太久与大部分亲邻已生疏,另一方面年龄的增长辈分也在往上爬,冒然的去人家造访只有徒增对方的麻烦和彼此的尴尬。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时至今日,这里传来递去的礼物若用物价来衡量其实都不值几个大子儿,但在故乡人们仍是乐此不疲。多年后我开始咀嚼妈妈骂我时所说的“人情味儿”,方憬悟我曾经所不屑于此的行径与情绪是那么的可笑与幼稚!这里的传递早已经超越了物欲的范畴,单纯的只是那份浓的化不开的民风土情和古道热肠。不难看出,在这份温暖风情的传递中,即便平素邻里间因言差语错而产生的幽怨,也在此际温馨的问候和真诚的祝福中烟消云散了,祥和的暖阳将那份朴素的情怀烘焙的更加馥郁。如今,每逢民间重要节日,我也会给至真之友、至爱之亲、至善之邻精心地奉上些许薄礼,以表达我的敬爱与尊重。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我们一到家妈妈就不在操持伙食了,肉菜米面都已备妥,由着我们料理。于是我们这些归巢之燕就轮番地把持灶台,用心的把每一顿饭做得精致,为的是让这难得的团聚更加有滋有味儿。看着一大家人在一起吃得高兴,心里就油然漾起一种满足与幸福。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