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连载《外事办公室》 （16）初稿

周俊春

十六，援外归客

初七上班，到政府办公室去和大家见面互祝春节快乐，回到外事办公室，把室内外的清洁卫生搞了一下。莉莉把年关期间的报纸归类装在报夹上挂起来。外办小单位，一起只有五份报纸，“人民日报”、“中国侨务报"、“侨声报"、“湖北日报"、“仙桃日报"。三个人没事，就各拿一份报纸闲看起来。

“各位领导，大家新年好！"随着声音，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此人中等身材，身板壮实，精气神很足，一脸笑容，进来和大家一一握手。

“方主任，这两位俊男靓女不认识呀，外办换人了？"来人说道。

方主任说：“明德你好！援外都回来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俊男秦明阳，政府办过来的，原来解县长的秘书，你应该认识呀？"

“我们农业局在大院外面，建设街那边，与大院往来不多，过去和秦秘书打交道很少，不过有点面熟。"伸出手又和秦明阳握了一下，说道，“今后还望多多关照。”

方主任继续介绍：“这位靓女李莉，去年刚从洪湖调回来的，组织部李部长的千金。"

杜明德伸手握住李莉纤纤玉手，说道：“外办人杰地灵，男才女貌，占尽政府大院风流。"

方主任问道，“明德援外任务结束了？"

杜明德说：“本来可以结束了，可受援方要求我还继续援助两年。这次是春节回来休息两个月了还要去的。"

秦明阳把自己的座位让给他，自己拉把椅子过来坐在旁边。莉莉从茶几上拿过茶杯，给杜明德倒了一杯水，又跟方主任加了水，问秦明阳：“你要吗？”

“那就麻烦李小姐了。"明阳朝李莉一笑，李莉横了他一眼，给他倒了一杯水，说：“秦干事请喝茶。"

“谢谢，有劳了！"

方主任问杜明德：“怎么样，在非洲还习惯吗？"

“刚开始确实是不习惯，扎伊尔地处赤道附近，热得叫人难受，中午有时50多度，根本上不敢在太阳下面晒，只能早上和傍晚做下事，后来慢慢适应一点了。”

方主任说：“冬季应该好点吧？"

杜明德说：“那里没得冬季，一年上头都热，夏至的时候，太阳直照赤道，那才是最热的时候。春分、秋分节气那是太阳最远的时候，也都是三十多度。"

明阳说：“那毒的太阳你总还没有晒黑呀？"

“还没有晒黑呀？我原来虽说不像你一样是个白面书生，但也还算可以，哪有现在这黑呀？"杜明德说，“比起那些非洲黑人来说，我还确实是很白的了。"

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方主任说：“你们援外那里农业主要生长一些什么作物呀？"

“我们那里原来是广东省和湖北省两个省共同援助扎伊尔的农业基地，主要种植水稻。后来那里改由湖北省独自援助，我们县的田副书记在那里负责援外时，因水稻产量不高，改种蔬菜，白菜萝卜黄瓜茄子，品种繁多，花色齐全，那蔬菜基地就像花园一样，当时反响非常好，连扎伊尔的总统蒙博托都很高兴地去参观了的，随后还请田书记参加了在刚果河举办的江心宴会，一边观赏刚果河两岸的旖旎风光，一边品赏美酒佳肴，气氛热烈，交谈甚欢，田书记就这样与扎伊尔总统蒙博托结下了很深厚的私人情谊。"

秦明阳说：“田书记援外回来后在小礼堂给机关干部作了报告的，大家听了非常高兴，增加了不少见识。田书记最后还作了一首“沁园春”的词作总结，我们的印象非常深刻。至今我都还记得。”

杜明德好奇地说：“真的吗？念的我们听听。”

秦明阳回忆了一下，说：“沁园春 扎伊尔见闻 赤道风光，热带雨林，酷暑炎蒸。看平畴荒野，腾烟起雾；清波巨浪，拍岸惊砰。肤黑牙白，鹊言鸟语，怪诞人间七彩呈。天地阔，看地球村里，异域乡风。

荒村外客援耕，布友谊中扎情意丰。有农家菜圃，开花结果；瓜蔬香馥，招蝶引蜂。总统亲临，倾情赞叹，刚果江中欢宴盟。频换盏，播深情莫逆，风雨同程。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这样的。”

杜明德佩服地说：“秦干事，你的记忆力真好！”

方主任说；“明德，那你们现在继续还在种蔬菜呀？"

“种蔬菜虽然很有优势，一是品种多样，二是收成不错，三是观赏性很强。"杜明德说，“可是蔬菜毕竟只是蔬菜，不能当主粮，所以受援方要求我们既种蔬菜，也种水稻。"

“水稻应该很适应那个地方呀？积温、积光都很好，那产量怎会不高呢？"

杜明德说：“那个地方气候有个特点，半年雨季，半年旱季。雨季吧，长期阴天下雨，积水成灾，加上光照不够，所以不利水稻生长。而旱季又干旱无雨，太阳又辣又毒，又无水分，全靠灌溉，对水稻生产也是不利的，所以产量不会高。"

秦明阳说：“杜科长在那里生活了两年，对那里的一些风土人情应该很了解，讲点我们听下吧？”

杜明德说：“非洲那里的风俗习惯风土人情与我们完全不一样，说的大家可能都不会相信。”

方主任说：“那你就讲点我们听看看。”

杜明德就开始讲起来。

非洲那里有个习俗，喜欢混血儿，特别是混血女儿，那身份地位特别的高，上流社会的一些有地位有身份的人娶媳妇首选是混血女人。所以那里的一些黑人姑娘眼晴盯着那些外国人，尤其是黄种人。她们认为白人皮肤太白，黑白对比强烈，杂交品种质量不高，生出来的孩子肤色不好。她们最喜欢的就是黄种人了。但一厢情愿还是不行啊。你喜欢别人，别人不喜欢你呀？谁愿意娶一个黑姑娘呢？可她们有自己的想法，你不娶我也行，我只要求你给我播种就行了，其他的什么都不在乎。

我们有一个援外基地的一个年轻小伙子，人长得很标致，五官端正，个子高高的。被当地警备司令的女儿看上了，千方百计地勾引他。你也别看非洲女人肤色黑，但她们的皮肤也很光滑柔软，有的如同黑色绸缎一样，摸上去手感很是不错。可是我们的外事纪律是很严格的，是绝对不允许和当地女人发生关系的。

听到这里，李莉对方主任说：“方主任，家里今天有客，我请假回去帮一下忙。”

方主任知道李莉不想听这些少儿不宜的东西，忙说：“你回去吧！，这里没有什么事。"

杜明德接着讲：

那个小伙子绝对是不敢沾惹这等风流韵事的，何况她父亲还是当地的警备司令，出事了那性命堪忧，只好千方百计地躲着她。那姑娘不依不饶，总是缠着那小伙子，他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

援外组的组长也是没得办法，涉外无小事，只是一个劲地叮嘱那个小伙子，说；“你要把握住啊，千万千万不能出事的，出了事是绝对不好下地的。"

小伙子说：“领导你教我一点实手，我该怎么办？"

组长说：“我有么实手，反正一条，那怕她把衣服脱干净了，赤身裸体地睡在你旁边，你也绝对不能脱裤子的，只要你的裤子一脱，那就随么事都完蛋了。"

后来这组长还是真的跟他想了个办法，把这小伙子调到另外一个基地去了，心想我不让你看到，不就没有事了，组长高兴地想，不怕你炽情如火，我给你来个釜底抽薪。

小伙子来到了新的基地，终于摆脱了黑姑娘的纠缠，暗自高兴，觉得终于解脱出来了，心里也宽松了。可是好境不长，没有过几天，那黑姑娘又找上门来了，脸上还浮着一层得意的笑容，嘲讽地说道：“猴，你跑的再远，也逃脱不了我如来佛的手掌心，你终究是我的。"

小伙子无奈，只好再打电话找援外组的组长。那知道此时援外组的组长也正焦头烂额，原来是黑姑娘的父亲警备司令找上门来了。开始，组长以为小伙子没有把持住和黑姑娘发生关系了，如今家长找上门来讨说法的，这下子可惹下大麻烦了。可未曾想到，司令官找上门来了，却并不是来讨什么说法，而是另有说法。

只听警备司令说道：“组长大人你好！我的宝贝女儿喜欢上了你属下的一个小伙子，请你允许他们在一起。如能得到您的允肯，我将不胜感激之至。"

组长大惊失色，这是个么情况，居然父亲上门为女儿当皮条客来了，说：“司令，我们那个小伙子他在国内已经结婚了，他是不能够娶您千金的。"

司令官很坚定地说：“我不管他结婚了没有，我只是希望贵组长看在我们两国人民友好关系的情分上，允许我的女儿做贵单位小伙子的临时夫人，我恳请您批准！我将不胜荣幸之至。"

组长说：“司令，我们援外单位是有纪律的，是绝对不允许婚外有私情的！"

司令官说：“这个我不理解，你们长年在外，夫人又不在身边，你们的生理需求是怎么解决的？"

组长无言以对，怎么解决？实在憋不住了自己想办法解决呗，还能找个异国性伙伴不成。只好敷衍地说道：“我们两国国情不一样，对这个事的态度和做法也是不一样的。"

司令官说：“难道你们中国人不需要性生活？真是不可理喻，凡男人都有这方面的需求，你们怎会不需要？"

组长苦笑地说：“我们也需要，但我们只能和我们法定的配偶做那事，和别人是不行的！"

司令官说：“贵组长你不需要，不代表那个小伙子也不需要啊？我听说你们国家有句俗语叫做在乡随俗，我们这里是可以有临时夫人的，你应该尊重我们的习俗，成全我女儿做那小伙子的临时夫人的强烈愿望，不然这将会影响到我们两国人民的友好关系的！”

这组长头都大了，司令官为了女儿给中国小伙子做临时夫人上纲上线，自己还真的是无话可说了，只好说：“这毕竟是两个人的私事，既然司令官这样说了，我来给这小伙子说一下，如果他愿意和您女儿结为临时伴侣，我不反对，我向您表态不为难他就行了，您认为行吗？"

司令官非常感激地说：“非常感谢贵组长的大力支持和帮助，这充分体现了我们两国人民的深情厚谊，今后只要你们援外工作组有什么事情需要找我帮忙，请尽管说，毕竟我们是一家人嘛！"

临时夫妻也都成了一家人，组长摇了摇头，一脸苦笑。送走了司令官，组长立即向国内有关部门作了汇报，无奈只好把那个小伙子调回国内。后来司令官和女儿来到了援外驻地还闹了一回情绪，援外组组长像犯了错误似的，只好给对方诚恳地赔礼道歉。

听了杜明德讲的故事，方主任和秦明阳笑得直不起腰来。秦明阳说：“方主任，再有这援非的合适项目，我建议你亲自到非洲援一下外，这种好事岂可白白浪费掉。"

方主任说：“你是不是想黑姑娘啊？你如果想，我批准你去。你如果做了那事，小心光明立马就把你休了他！"

秦明阳说：“杜科长遇没遇到这么好的事情呀？"

杜明德说：“我没有遇到，主要是我没有你漂亮。如果你去了，不要说是警备司令的女儿，恐怕省长的女儿，总统的女儿都会找你。我跟你说啊，非洲女人的那方面的功能非常强，而且性技巧也非常高超，绝对会把你搞得晨昏颠倒，欲罢不能。”

“哈哈，杜科长露馅了吧？还说你没有搞，连别个非洲姑娘性技巧高超都晓得，没有亲力亲为怎么知道？"

杜明德说：“和你们这些文化人说话真的要小心，不然就被你们抓住尾巴了。”

“这不是吗？因为狐狸有尾巴它才会露出来嘛，杜科长肯定尝腥了的！"秦明阳穷追猛打地说道。

杜明德告饶：“这个话我们不说了。今天来，一是向你们报到，汇报一下情况，明年了我假期结束了还要去。二是我准备明天中午请外办的几位领导到家里去吃个便饭，请一定赏光。”

方主任说：“按理说，援外的同志回来了，我们应该为你接风。可外办没得这方面的经费开支，也难以表达我们这份心情。我们怎好去叨扰你呢。你回来一趟不容易，就在家好好休息一下吧，吃饭我们就不去了。"

杜明德说：“方主任见外了啊，家常便饭而己，请一定光临！"

第二天中午快下班了，还没有杜明德请吃饭的消息，方主任有点左右为难了。去吧？如果他没有作请客的准备，陡然去了那不免尴尬；如果不去吧？援外人员是外办的工作对象，家里有困难得外办负责帮忙解决，解决援外人员的后顾之忧，和援外家属密切关系是很重要的，不去也不好。

方主任对秦明阳说：“明阳，我们去明德家里吃饭去吧。”

秦明阳说：“按道理来说，昨天说接我们吃饭，属于安信；今天接客，不说是亲自再来一趟吧，至少要有个电话。现在什么都没有，贸然而去，有点不好吧？"

方主任说：“他昨天不是说的很好了的吗？应该不会有变化的吧！"

秦明阳说：“干脆方主任代表我们外办去一下算了，反正我和他也不熟，李莉有事也回去了。杜明德出去援外是您经手的，您一个人去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秦明阳，你不够意思得很啦！我馋的这很呀，缺这餐饭吃呀。"方主任很认真地说，“和援外人员增强联系纽带，是我们的重要工作，知道吗？既然是工作，你为什么不跟到领导去？一点组织原则都没有，像话吗？"

秦明阳嘻笑着说：“哪这么多组织原则呀，不过去吃餐而己，好大一会事呢，大不了见机行事，顺风转舵罢了。走吧！陪我们领导赴宴去哟！”

杜明德的妻子罗淑芳，是县实验幼儿园的老师，杜明德援外去后，为保证援外人员无后顾之忧，方主任曾经多次来到了农业局职工宿舍走访过杜家，对杜家的基本情况都十分了解。

二人轻车熟路地来到杜家。门没关，敲了下门进去，果真根本就没有请客吃饭的动静。好在二人早有思想准备，方主任见风使舵，若无其事地问杜明德：“明德，你知道吴局长家在哪住？我们来找他了解一点事。"

杜明德也像无事人一样，说：“吴局长他不在局机关宿舍，他在外面有栋私人住宅，在钱沟路四栋五号。你们这时候找他恐怕要到他家里去。"

方主任笑着看了秦明阳一眼，秦明阳说：“下午上班了来找吧，此时此刻正是吃饭的时候，不好打搅别人吃饭的了。"

方主任对杜明德说：“那我们下午上班的时候了来找他，我们走了啊！"

杜明德也没说客气话，好像把昨天说请客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似的，把二人送下了楼。

二人出来，秦明阳笑的咯咯神，说道：“两个好吃佬，多大个劲跑到别人家里来赴宴，哪晓得别人冷锅冷灶，毫无准备，真是太掉底子了啊！"

方主任忿忿不平地说：“他这人怎这样？言而无信，调戏我们，我们又没有要你请客，你特地跑到办公室说请我们吃饭，画饼充饥呀，这搞的个么名堂呢？太把我们不当回事了吧！"

秦明阳说：“今日幸亏没有把李莉叫来，不然这丑事让她说的李部长听了，全机关干部都会笑我们两个苕家伙，好吃佬，被人戏耍了一盘。今日这脸丢的太大了，真是人一生的一个大笑话。"

方主任说：“你千万不准跟任何人说啊，这要是被别人晓得了我们这脸都没地方搁。"

秦明阳说：“我怕么事？我是跟到方主任来的，别人要笑也不会笑我。这种趣事就是怕不小心说漏嘴了也是有可能的。”

“你敢！你瞎说了怕不怕我给小鞋你穿啊！"方主任威胁道。

“哎呀，我好怕！方主任的小鞋可厉害了。我要是说出去了你准备给个么小鞋我穿呢？"

“你等到吧！"方主任笑着说，“这时候家里的饭都吃了，你回去跟光明像哪说呢？开年一上班你们外事办公室就加班啊？中饭都不回来吃了？不如你干脆到我屋里去，叫我家老刘炒几个菜我们两个喝点酒去。"

秦明阳说："好啊，这个主意不错。在你那里把酒一喝，喝的黄的黄昏，可能就把今天这臭事忘记了。"

方主任说：“你莫说这屁话，其实这掉底子的事你比我还在乎，读书人的脸皮子薄，更会怕人笑话。我们回去喝点酒，去一下这郁气。真是没想到杜明德这种说话不算数的失信小人，这在外国工作像哪在混？"

秦明阳说：“他混的比我们好多了，单位的工资照拿，国外还另拿一份高薪，回来还可以买全套低价电器，援外两年，家里全副武装实现电器现代化了，比我们辛辛苦苦工作强的不知道哪里去了。”

方主任说：“不要有什么怨言啊，这是国家援外政策规定的，你羡慕嫉妒有什么用呢？今后如果有适合你的，我保证让你近水楼台先得月，好不好？"

秦明阳可怜巴巴地说：“能有什么适用我的，一无所长，百无一用，可怜，认命吧！"

来到了西五栋十号方主任家，方主任的妻子刘惠芳正在收拾碗筷，全家人饭都吃了，方主任家里两男两女四个小孩都到隔壁房里休息去了。方主任的老刘，诧异地问道：“你们不是说到一个援外人员家里吃饭去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秦明阳说：“嫂子你不晓得，方主任说外面的人弄的菜都没有嫂子烧的饭菜好吃，他不喜吃人家做的东西，把我拉来说要回来吃嫂子做的菜。所以我们就回来了。”

刘惠芳已经和明阳很熟悉，说道：“我做的不敢说好吃，但填饱肚子是没得问题的。"

急忙又拉开煤炉子，用一个铝锅把几个蒸菜炖了上去，对明阳说：“今天只能是随菜便饭，明天了把办公室的几个人都接来一起聚一下，好不好啊？"

明阳不客气地说：“我当然是高兴的，就是怕方主任不愿意。"

方主任说：“我有什么不愿意的。我们老刘早就说了要接你们的。“

明阳说：“就是怕我们嘴吃滑了，老想来吃嫂子的，那就不好搞了。"

嫂子说：“只要你不嫌弃我一个农村妇女烧的不好吃，如果你们喜欢，天天来吃都可以。"

明阳说：“嫂子说话要算数，干脆我们交伙食费，全家就在您这里搭伙了算了。”

嫂子说：“你不嫌弃我，你的光明当老师的人，哪会喜欢我做的饭菜呢？还怕我弄的不干净呢。"

说说笑笑，蒸锅的菜也热了，嫂子又炒了两个新鲜菜，加上油炸花生米，盐鸭蛋。方主任从柜子里拿出了一瓶“沔阳小曲”，两人斟上酒慢慢喝起来。

嫂子问道：“今天是么情况，别人家里有事，没有准备呀？即使没有准备也应该提前通知你们一下才是吧？"

方主任说：“那晓得杜明德一个泡皮东西，这世上还有这种人，真是莫名其妙！”

秦明阳说：“我知道是么原因。"

“么原因？你说的听听。"

两个人边喝边聊，嫂子说了声有事出去了。

秦明阳讲道：“昨天杜明德讲的黑姑娘的风流韵事还记得吧？那说明了一个么问题呢？就是我们援外人员憋不住了，看中了哪个黑姑娘，随便一说即可成交，稀松平常的事，正如那司令官所言，凡男人谁没有生理需求呢？何况一把两年闻不到女人的腥气，岂有不慌食的？那明德先生正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的年龄，怎能熬得住，又有送上门来的卖春寻欢者，加上还是完全没有见过的异国娇娃，别有一番风味。男人都喜欢猎奇尝新，艳遇难得，岂不是瞌睡遇到了枕头。我敢肯定那杜明德一定有情况，昨天他讲的我们听了，已经露出了一些尾巴，他恐怕我们在他家里喝的黄的黄昏了瞎说起来，当着他老婆的面讲起这个事，引起他老婆的猜疑岂不惹下麻烦！所以干脆装佯蒙混过去。宁可得罪我们，不可得罪老婆，那可就是大事了！”

方主任说：“秦明阳，做人还是要厚道一点啊！别人一餐饭没有给你吃，你就像这样败胀别人啊？"

秦明阳说：“我说的没有道理吗？除了这个原因，还有么原因？难道真的有健忘症呀？"

方主任说：“算了算了，以后再也不许提这个事了，尤其是不要说的李莉听，这底子也是掉的太大了。"

过年了上班的时候没有什么事，李莉想起光明姐调沔阳中学的事，就跟方主任请了假，到教育局找她妈妈去了。

来到教育局人事科，看到母亲正在低头整理人事档案。李莉说：“姚科长，您好！"

姚茹抬起头来，看到宝贝姑娘来了，笑着嗔道：“苕杂种，苕得连姆妈都不晓得喊了吧？还姚科长您好！”

李莉说：“这叫公私分明，在家的时候您是妈妈；上班的时候您是科长。您女儿分得清楚得很。"

姚茹说：“你不上班，跑的这里来做么事？"

李莉说：“您是贵人多忘事啊？还是年纪老了记性不好。您答应光明姐调沔中的事，都丢到襄河那边去了。"

姚茹说：“我怎会忘记呢？我今年一上班就跟分管的何局长说了，我叫祝光明写个个人材料给我，她又不写，我提出来研究总得有个把凭嘚。"

李莉从自己的手提袋里拿出祝光明写的材料，说：“我今天专门给您送来的，您看行不行？"

姚茹粗略看了一下，说：“大学中文本科毕业生，写这点材料有什么问题呢？"

姚科长把材料放进一个文件夹里说：“开学前要研究人事调动的事，到时候了再说。”

李莉不满地说道：“没得再说之说啊，此事只准成功，不许失败。”

姚茹说：“你说话口气像是我们的局长一样了，又不是我说了算数的事，还要局党委研究决定。"

李莉说：“一个一般老师调动，党委成员都不是看人事科长的态度呀。您态度坚决自然就没得问题了。"

姚茹问道：“你这关心这事，是因为秦明阳还是因为祝光明？"

“两人的关系都有。"

“我跟你说啊，你和秦明阳保持一点距离，他可是结婚了的人。"

一句话把李莉脸都说红了，沉着脸说道：“心操多了容易老的。你女儿天姿国色岂会看上一个已婚男子，你也太看不起你女儿了吧！"

机关里年初上班，大都是东混西混，除了几个主要部门以外，其他的都没有多少事可做。一晃元宵节也就在龙灯狮子采莲船的热闹之中，在鞭炮花灯锣鼓喧嚣声里结束了，正月十六就正式开始忙碌起来。

这天上午上班后不久，方主任桌子上的电话响起来了，方主任拿起话筒，听到电话里说：“沔阳外办吗？哪一位？”

“方庭轩，您哪里？”

“我是地区外办胡谦益。方主任您好！有一个事与你们商量一下。就是援助肯尼亚需要一个蔬菜种植专家，要求对各种蔬菜的种植培育有非常精到的经验，还要能讲解传授经验的能力。当然政治条件就不用说了，立场坚定，思想可靠，还要求形象也能拿得出手，毕竟代表我们国家的形象。你们考察一下，标准一定要严格把握。考察好了，给我回个电话。"

方主任说：“胡科长，您这条件是不是太苛刻了，像皇帝选驸马的，各方面的条件都要好，这只怕有点难。"

胡科长说：“你们先摸一下底吧，如果你们有合适的对象，就及时告诉我一声。我也给其他几个县打电话摸一下情况。"

方主任说：“我们尽快摸清楚，争取完成上级领导交给我们的任务。"

放下电话，方主任笑着对秦明阳说道：“怎么样？上次扯谎说找吴局长，没过几天还真的要去找吴局长了！"

秦明阳说：“你去吧，说不定有好事吴局长请你吃饭。你快去！”

方主任说：“怎么啦，不想和我一起去呀？”

秦明阳说：“你又没有袋子提，要我去干嘛？"

方主任说：“我发现你变了，总喜欢和我嚼口裂嘴的，叫你去你就跟到去呗”

秦明阳说：“我有点不敢到农业局去，怕的又被人耍弄。"

李莉好奇地问道：“你们几时在农业局被耍弄了的吧？"

“没有没有！"秦明阳忙掩饰地说道，"领导出去，我们得帮领导提袋子呀，赶忙走吧！”

方主任说：“小李在办公室照门啊，我们到农业局去一下。"

李莉答应了一声，二人往农业局而去。

这农业局的副局长吴本章，是管农业生产业务的领导，具体负责棉花生产的。对农业局的技术人员应该是很熟悉的。方主任二人直接进了吴局长的办公室。正好吴局长也不忙，一张报纸一杯茶地混点。看到二人进来，站了起来打招呼：“外事办的领导来了，是不是有么好事？"

叫二人坐下，并给二人各倒了一杯水。方主任说：“我们上门当然是请求支援的啦。"

吴局长说：“请外办领导发话。"

方主任说：“现在有个援外任务，需要一个蔬菜种植专家，除了业务能力过硬以外，还有个人形象、思想觉悟、交流能力各方面都要比较强一点的技术专家。”

吴局长笑着说道：“说白了就是要个种菜的，这个好说，我来毛遂自荐，你们看我去怎样？"

方主任说：“你一个棉花植保专家，又没有种过蔬菜，隔行如隔山，专业都不同，你去只怕不行。"

吴局长说：“方主任你这说的外行话了！什么隔行如隔山，在农作物植保当中，棉花可以说是最复杂的，生长周期长，受耕作、气候、土壤、虫害等各方面影响。而蔬菜简单得多，一个农村妇女把菜园子都可以种得很好，何况我一个华中农业大学的本科生，难道还有什么问题不成。除了个人形象没有二位英俊潇洒以外，其他的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如果有问题被打回来了，你们了不起就是一个把关不严啦，可我堂堂一农业局的副局长被退回来了，我的颜面何存？我还要不要在这里工作了？"

秦明阳说：“吴局长我看没有么问题，在那开茅荒的地方去当专家，我看胜任有余。"

方主任说：“今天这工作也太简单了吧，原以为蛮难的一个事，没有想到半个小时就解决了。吴局长，这样，我们回去以后就报告地区外办。你把个人简历写个我们，我们好详细汇报，争取一炮打响。不过你也要有个思想准备，可能还会和其他县的专家竞争。万一这次不行，下次有机会我会首先考虑你的。"

下午上班，方主任给地区外办胡科长回了电话，只说是华中农学院高才生，工作经验丰富，当了多年局领导，各方面条件都很优秀。胡谦益听了很高兴，表示对这一人选非常满意，如果其他县没有比他更好的，就初步定他了。

果然没过几天，胡科长电话通知，人选敲定了，请吴本章同志作好准备，十天以后到地区外事办公室报到，然后启程飞往肯尼亚。方主任又拉着秦明阳去农业局给吴局长送达了通知，吴局长也高兴得不得了，毕竟是出国可以见下洋广，还可增加一倍以上的个人收入，并且可以买很多便宜电器回来。当然这只是心里想法，面子上的话支援非洲人民，加强全世界人民的团结友谊，发挥国际主义共同发展的协作精神，当局长的人嘴皮子当然是溜的。外事办这次又漂亮地完成了一笔光荣的援外任务。

作者周俊春 网名春和景明，号静父，自署秋霜斋、玉壶春书屋主人，人称半聪先生，自诩跛足道人，佛门俗家弟子，民间无为文人。出版有《秋霜斋墨痕》书法作品集两册，《词颜令色》词作集一本，《闲情韵味》诗词曲赋联文集一本。近年来涉足小说创作，《外事办公室》（又名不解情缘）在发第二版；三十多万字的文学著作《机关旧事》初稿已完成。大型文学作品《人生冷暖》，近四十二万字的上卷业已杀青，现已开始中卷的创作。敬请关注！